体,并不难。
对他而言,最难的是将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,将稀少的“目录”,编写得密密麻麻。
他现在像是拿到了一本没有收尾的书,仅是中间的残页,他就看得出来是好书。
可这本好书没有开始,也没有结尾。
他保留了一块不知道该用到哪里的珍宝,拿在手里,犹如鸡肋。
今日拜访没有解惑,他回家后闷闷不乐的,晚饭都没吃几口。
回房后,他坐书桌前,看书都没心思。
心里记着事,把它写出来,他缓过来,能看会儿书。
看一会儿,他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,就被打回原点,还被困在这儿了。
谢岩瞪着眼睛,不敢置信。
“我竟然看不进去书?”
陆杨给他端来一碗梨汤,拿过他手边的稿纸看,上面都不是文思,也没笔记,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,什么迷路了,什么想不通,什么脑子要被挤坏了。
陆杨站他旁边,谢岩不看梨汤,转身抱他,脸蛋在陆杨胸口蹭蹭。
“净之,我的头好痛。
”
头疼就不看书了。
陆杨就着姿势,给他揉按脑袋。
谢岩舒服的眯起眼睛。
没一会儿,陆杨捏捏他耳朵,让他趁热把梨汤喝了。
“我特意给你炖的。
”
秋季干燥,谢岩最近心急,眼看着上火了,给他炖个梨汤解解秋燥。
谢岩问他:“你喝了没有?”
陆杨要晚点喝,才吃过饭没多久,他消消食再吃。
“娘也有一碗,你喝你的。
”
梨汤放温了,谢岩端起碗,咕噜噜就喝完了。
陆杨没急着收碗,把椅子拿过来,跟他挨着坐。
夜里寒凉,谢岩的手都是冰的。
陆杨握着他手,给他暖暖,跟他说:“吃饭的时候不要发愁,你看看你,过不久你也要胃疼了。
”
谢岩记下了,老实认错:“我以后不会这样了。
”
陆杨再跟他聊天:“愁什么?给我说说?”
谢岩如实说了,说的话题老生常谈,是他跟陆杨提过数次的事。
陆杨让他换个思路,“就像你看书一样,看不懂就先放一边。
这个问题,你想不明白,也先放一边。
这不是什么立马要解决的问题,为什么要钻牛角尖?”
谢岩说:“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,我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,又抓不住。
”
陆杨听他说过几回,大致知道,是他拿不准文章的写法。
拿不准的事,就要去做,不去做,空坐这里想,他不头疼谁头疼?
谢岩听得愣了愣。
陆杨再说:“你写文章很快,我看过了,制义文章一篇不过三五百字,你一天能写上万字,把思考的时辰算进去,你一天能写几千字。
算少一点,你一天写五篇文章。
这够不够你去尝试的?
“你可以按照心意去写,也可以走偏锋去写得激烈些,还能尝试着圆滑功利。
我记得你说过,人有文心,文心非一天可养成。
这些文章难道是你多想几遍,就能跟吃饭喝水一样顺畅,拿起碗筷就能吃个明白?还不是要写?既然要写,那为什么还坐在这里空想呢?你写就行了。
写出来,你才知道合不合适、好不好。
”
谢岩又愣了愣,这次愣了好久,眸光才逐渐恢复神采,脸上有了笑意。
“你说得对,是我太心急、太贪心了。
我以为我文章写得好,就可以放一放,想要快点找个方向去钻研。
去府学之前,我找好方向了。
但文章一事,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,想是想不明白的,看似懂了,落笔还有诸多含糊之处。
“我这次急躁,得崔老先生指点一句,就想立马走到正途,再也不做错的尝试。
是我错了,我忘了,我现在能写出好文章,一半的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