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厂门口,就看见路灯下等待的白砚,天一热他也换了短袖,衬衫样式,扣子扣到第二颗,好呆板。
白砚跟他打了个照面,四目隔着灯泡微弱的光相接,默默不语。
身后粗跟鞋打在柏油路上,哒哒哒的像场阵雨,引得辛梁星回头。
蒋芸跑乱一头长发,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叫说:“辛梁星,等一下我。
”
辛梁星驻足等她,边道:“等着呢,跑什么。
”
蒋芸叉腰,叹道:“不跑你就走没影儿了。
”她捋了捋头发,调匀呼吸,神情忽的有些扭捏,问:“你下午见着蒋厂长了吗?”
辛梁星摇头,淡淡道:“他开会去了,说下次。
”
蒋芸似是有些失落,又松了口气,抚着心口说:“没见着也行,没事儿。
”
辛梁星觉得莫名,偏头打量她,原本平息下去的好奇心又被勾了上来,是真的要裁掉他?亦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,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,从上午就到晚上都在吊着他。
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,就听见了白砚的呼唤。
“辛…辛梁星。
”他叫辛梁星这三个字和蒋芸叫的截然不同,蒋芸叫的坦荡,叫的像是字与字之间完好的拼接,好似谁都可以拼出这个名字。
可白砚叫的却是温吞的,试探的,极具个人情感的把字与字间粘出了丝,他嗓音确实偏细,怯懦时透出的那份找寻,软软的,比蜗牛的触角还要敏感。
辛梁星回过头,平淡扫视,给了他一个惯常的眼神。
白砚在这样的视线下,缓缓靠近辛梁星。
蒋芸还没走,横看竖看都觉得他俩之间不对劲,以至于她小声问道:“你真没欺负他吧?让他给你干活也不行啊,不准使唤他。
”
辛梁星视线停留在白砚尖尖的下巴上,敷衍道:“大小姐,你说的是。
”
蒋芸轻哼,路过白砚还跟他打了个招呼,说:“白砚你好,白砚再见。
”
较少有人会叫他的名字,要么是不叫,要么是叫盐碱地,当他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,人是有一刹那的恍惚的,他望着蒋芸离去的背影,白底粉花的裙子在夜风中摇曳,像一株盛开的百合。
辛梁星到他跟前,一个臂弯盖了他的眼睛,浓密睫毛扫在小臂肌肉上,鹅毛般的轻搔。
机油的味道从身后铺天盖地的席卷,白砚皱了皱鼻子,细嗅辛梁星身上那股碱皂混合油墨的味道,心跳倏然加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