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存礼想起方才书房里那盘棋,白子落棋全然是裴煦风格。
他爱吃樱桃,那位殿下就连书房这种地方都随处备着,棋只下了一半,兴许他来之前两人正在对弈,他们感情应当很是不错。
“你从前日子过得艰难,现在苦尽甘来已是不易……师兄现在满身泥泞,你不要近身。
”
裴煦想不出他这几年是如何过的,竟把自己耗成这样。
他想上前几步好好问问,宣存礼却像受了惊吓般连连后退。
“止步,止步,不要上前来了。
”那双眼睛哀戚,几乎要落泪,“若你想要我好过一点,就不要再上前来了,昔日里和我有旧的人,只剩下你了。
有时我也开始信命,是不是自己克了他们……若你今日近我,来日出了什么事,我万死也难辞其咎。
”
裴煦因为他的抗拒而显得手足无措,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离开。
姬元徽站在不远处看着,觉得裴煦的表情看起来快被冻僵了。
他走上前去,将茫然站在那里伤心的人拉到自己怀里暖着:“你想帮他?”
裴煦张了张口,垂眸摇头:“可他不用。
”
“真可怜。
”姬元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手搂在他腰间拥着他往回走,“你的好心又被人回绝了。
”
进门后,姬元徽倒了杯暖手的茶塞到裴煦手中。
大概是因为今天见到的人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兄相去太远,裴煦显得有些恍惚难以置信。
那人在他的记忆里太过聪明俊秀,无论什么事应对起来都游刃有余,所以他下意识里就觉得,只要他活着,无论在哪里都有能力活得很好。
可人的心一旦被捅碎了,又怎么可能还有心力去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?
“世事难测,就连我也听说过你那位师兄昔年颇有美名。
”姬元徽道,“而如今若不是你说他就是那位宣公子,恐怕已经无人能认出他们是同一个人了。
”
“宣氏与当时的大理寺卿陆氏是世交,师兄与陆家独子情谊深厚,原本连婚期都定下了……”裴煦捧着茶盏的手指收紧,“可太子觊觎我师兄才德容貌,横插一脚,一定要宣氏悔婚将师兄送到他府上。
”
“师兄不愿,宣大人也不同意……不久后宣大人被丞相请去闲叙。
”裴煦长长呼出口气,“后来发生的,就是从三品大员国子祭酒宣大人被人当街杀害,大理寺卿陆大人为其鸣不平,也被株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