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那天夜里一点半,突然来了个红眼航班的商务团,katrina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她一个人忙得额角直冒汗,好不容易办完了,第二天还要被人投诉办事拖拉。
老天在上,整个组就她手脚最利索,做事情最靠谱了好吧。
她那天想,不行,这回老子豁出去了,非闹大了不可。
可是,气归气,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。
这里的收入比中餐馆洗盘子,
和比外头咖啡店打工高多了,而且还打税和交保险。
豁出去闹完,得罪了本地这些白人,会不会惹麻烦?
她刚上完夜班,脑子里一片混沌,心里梗着一口气,经过装饰得优雅华丽的小画廊。
在这酒店上了小半年班了,还从没进去过呢,她想,就这样背着双肩包,穿着半旧的大衣走了进去。
她一直挺喜欢美术,大二那年还特地去人文院选修了美术史,跟裴媛就是那时候认识的。
要是裴媛知道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这样忍气吞声,肯定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吧。
就是那一天,她第一次看见那副《炽野》。
焦炭一般的底色,一团又一团火焰般的赤红与金。
她站在那幅画前面,心跳的很快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蹦出来。
“后来呢?你就打电话给远书了?”陆斯年拉开椅子,让她坐下。
今天是工作日,餐厅里人不算多,自助餐的食物却一样不少,一排排金色的半圆盖子在阳光下亮闪闪的。
“啧啧啧,真是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啊。
”傅青淮托着脑袋看着那片酒池肉林似的取餐区,“居然还有酒,像不像话?像不像话?真是脱离群众!”
陆斯年听她打官腔,只觉得好笑,“那…腐朽的红酒炖羊小腿要吃一份吗?”
“腐朽的不要,新鲜的还行。
”
“真能瞎说,快跟我吃饭去。
”
浅金的香槟色泽通透,细长的香槟杯里小小的气泡慢慢地往上浮。
这酒在冰桶里镇了许久,很快就在杯壁上结了一层细密的水雾。
“陆斯年,你说你那幅画干嘛卖那么贵?你知道我买完画省吃俭用了多久么?”傅青淮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故意瞪了他一眼。
陆斯年要开车,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