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,只有他近在眼前的朗眉星目。
许漠应是弯下了腰,对一窗之隔的她举了举手中相机,用口型笑着说,“出来拍照。
”
赵雪妮怔着说不出话。
心口跳得有些发胀。
“不进来拍吗?”出门时她紧了紧羽绒服。
冬至,一年中最冷的一天。
许漠已经打开驾驶座车门,在逆光下回头看着她,“今天出外景。
”
他说话时呵出大团大团热乎乎的白汽,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云成烟,飘飘渺渺,升到空中消散不见。
这样冷的天,这幅景象却让赵雪妮觉得很美,说不出的温煦。
她跳上车,也不问去哪儿。
许漠戴皮手套时看了看她,“这么信任我?天快黑了哦。
”
“你总不至于拐卖我。
”赵雪妮下意识接了句茬。
话音刚落她就发觉说错话。
许漠眼里掠过一丝流云般的黯淡,很快便被风吹散。
他说,“我们上雾松岭。
”
雾松岭,是大兴安岭的一处山头,离镇子不远,但海拔有几百米高,所以山顶的松树林一到冬天就结起雪霜般的雾凇,由此得名。
但雾松岭的美不止冬天。
一到秋天,漫山黄叶,每年学校组织秋游都会上那儿。
赵雪妮想起七年前的秋天,默然垂首。
高中毕业,同学们散如满天星辰,她的分数去不了上海的学校,眼看许漠要走,只能做一份礼物送给他。
大兴安岭的秋天美如童话,金黄色的森林里,遍地都是卷曲的树皮,深褐的枫叶,掉落的松果。
她在森林里边走边捡拾,直到竹编的背篓变得沉甸甸。
那天,她站在许漠家的院子里,怀抱一本厚厚的标本集,仰脸看着天高地阔的他。
“你去了上海,就看不到大兴安岭的秋天了。
”
记忆里,许漠的脸色沉如落日坠到地平线边缘,夜幕浓稠,一抹红云远在天边,转眼便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。
“这里的秋天有什么值得我留念?”
“……家乡,不值得怀念吗?”
“还是说,你希望我看见这些叶子就会想起你?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赵雪妮。
”许漠的声音在夜色中冷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