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昀笑道:“怪不得四岁上学呢。
”他放下书,“等春节,咱们和他商量商量。
”
清完书册,时恪开始捣鼓那些零碎小物,从公交卡套里抽出一张印着伦敦大桥的图纸,被黎昀要了过去。
“这是什么。
”他问。
时恪说:“书上剪下来的。
”
不止卡套里,课本,笔盒,画夹里都塞着这种纸片,是他从各处搜罗起来的风景照。
黎昀有些惊讶,“藏了这么多。
”
被尘封的回忆一点点变得清晰,时恪说:“小时候想逃,逃得越远越好。
有太多地方没去过,以前会幻想,这些地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。
”
“后来上大学,工作,因为太忙,所以没什么机会出去。
而且即使离开家里,好像依旧逃离不开那种禁锢,总会在某些瞬间想起以前的事。
”
黎昀耐心道:“什么样的瞬间?”
时恪思考了下,侧过脸,将头发撩至耳后,摸着耳骨上的一枚洞,“比如看见这个。
林轶用钉枪打的。
”
过于痛苦的记忆会被模糊,早已想不起具体原因,可能是一次顶嘴,也可能是对方单纯输了钱,心情不好。
“所以戴了耳钉?”黎昀问。
“嗯。
想抹掉它,就是有点自欺欺人。
”时恪垂下眼,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消极。
他不想把这种坏情绪传给对方,继续道:“不过这种情况在好转,可能是因为像你说的,有了锚点,所以那些东西在慢慢变的不那么可怕。
”
黎昀没说什么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这样的安慰恰如其分,时恪自己就不怎么擅长用语言表达,所以对语言之外的情绪格外敏感。
今晚无风,有月,一切都安宁。
现在气氛很好,好到有点过头,这种情况下人容易变得晕乎乎的,就像对方的注视太温柔,让人止不住地贪恋它。
时恪几乎是不假思索,语出惊人道:“我今天能不能,还跟你睡?”
这句话的含义可以有很多种,黎昀被突如其来的直球弄得懵了一瞬,不过转念,又很快察觉到藏在其中的意味。
是纯粹天真的眷恋,是生涩大胆的撒娇。
黎昀深深叹了一口气,又像无奈似的,笑了出来,“以后说这种话,给个信号。
”
“什么信号。
”时恪没反应过来。
黎昀很轻微的,歪了下头,眉毛大概也抬了一点,是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