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延庭的思路往下想,借力打力,未必是自己阵营这边的,别的阵营难道不行?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但这个力一定是能制约相府的,能跟唐郢对上而且不败下风,而且借助起来也不会欠下过多的人情。
思来想去,唯一的人选也就只有跟唐郢分庭抗礼的左相了。
可宋允知抬头,疑惑地看向唐懿:“您能联系上左相吗?”
“……?”贺延庭跟宋瑜呆住,什么左相,谁提到了左相?
他们刚刚难道分神错过了什么?
更奇怪的是唐懿竟然冲着允哥儿笑了:“我虽不行,但是结交之人中有人能替我引荐。
”
这也是她适才在韩虞跟前保证两日解决的底气所在。
贺延庭很想问问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,但是又怕开口之后会显得自己很蠢。
宋允知早就知道夫人喜欢结交权贵,也相信她有能本事将这事处理好。
退一万步来讲,即便这次他们败了,也就过几日难熬的日子,未来又不是赚不到钱。
乐观的宋允知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事儿,反而是贺延庭担心不已,生怕他外祖父真的发狠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贺延庭觉得目前的生活挺好,他真不希望这份安定因为外祖父的缘故化为乌有,更不希望回到那个满府上下都瞧不起他、没有一丝自由可言的相府。
他心中的恐惧无处排解,只能去跟允哥儿倾诉。
宋允知烦得想要挠他:“你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多少遍?”
“我这不是担心吗?”
宋允知努了努嘴:“没什么好担心的,你能有夫人了解唐丞相?还是能有夫人认识的贵人多?倘若此事连夫人解决不了,你我更是束手无策。
”
而且有句话宋允知没说,这对父女俩虽然闹开了,但是唐郢没准备拿出夫人“不孝”的把柄,夫人也没有将相府收了她的嫁妆财产这些丑事抖落出去,可见双方都留有余地,不会赶尽杀绝。
若要一招制敌,直接瞅准要害扎进去即可,不孝的罪名压下来,夫人连先生都没得做了;至于相府,贪墨女儿财产一经泄露,必会彻底沦为京城笑柄,届时唐郢还有什么脸面争权?但偏偏双方都比较克制,这是还不想彻底闹翻呢。
也对,无论是唐郢还是夫人,都不是能将事情做绝的性子。
宋老夫人其实私下给女儿带过话,让她服个软,只要搬回去就够了,她父亲会立刻收手。
唐懿反应却淡淡的,完全不为所动。
唐郢听闻更为气恼:“她就这般念着那对不争气的父子,如今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尽数抛到脑后,真是不孝至极!”
宋老夫人心想,女儿不孝不也是被你逼的吗,骂人之前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做过什么?这话若是真说出来就等于是翻脸了,宋老夫人其实不太敢得罪丈夫,她只能从旁规劝。
无奈这父女二人都是如出一辙地倔,唐郢甚至扬言,若是唐懿再不悔改,他早晚要将那一家四口赶出京城。
宋老夫人身心俱疲,丈夫这边是行不通了,死要面子不肯低头,唯愿女儿能早日想通。
这段时间唐郢不高兴,府里上上下下日子都不好过,大房方姨娘母子几人也吃了挂落。
再这般下去,几时是个头?
宋老夫人还在想方设法让女儿回来,唐懿却已不声不响联系上了左相府上。
自上次拍花子事件后,皇上盛怒之下贬杀了不少涉事官员,有的空缺当时就补上去了,有的却还在斟酌。
唐郢看中了侍卫马军司二把手的位置,并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人选。
唐郢自信此事能成,毕竟,谁也不知道这被推选的人与他有关。
以前唐郢的人脉主要在户部跟工部,如今只要将人安插进军马司,他便能在皇城守卫中设有耳目,势力扩到军中之后,许多事情做起来便简单多了。
翌日朝会,唐郢信心满满地立于殿中,正等着举荐成功,却不想几个御史忽然跳出来弹劾,弹劾的还恰恰是他选中之人。
怎么会这么巧?唐郢随即看向自己的死对头宋穆。
左相大人只是回之以温和的目光。
唐郢确认,就是他做的,除了他再没有旁人。
只是,宋穆耳目怎么如此厉害?唐郢百思不得其解。
宋穆来势汹汹,唐郢选中之人最终不敌御史,黯然退下。
至于原本准备交予他的官职,也落到了别人手中。
下朝后,宋穆走得不紧不慢,唐郢却在后面郁气沉沉。
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败在何处,直到叫人细察过后唐郢才赫然发现,是唐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