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领情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她趴在病床上,声音有气无力,但语气里的嫌弃和驱赶却毫不掩饰。
她努力侧过头,瞪向坐在床边的齐安,因为动作牵扯到伤口,疼得她“嘶”地倒抽一口冷气,小脸皱成一团。
“你们警察都这么闲吗?不用去抓坏人?盯着我一个伤员干嘛?”
齐安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把水杯往她够得到的地方推了推。
“拿走!不喝!”她没好气地别开脸,语气更冲,“看见你就烦!赶紧走!”
齐安依旧沉默,目光落在她病号服领口外一截纤细脆弱的脖颈。
他忽然开口:“为什么推开我?”
她身体一僵,随即把头转了个方向,不看他:“为什么?我乐意,我高兴,行不行!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?少自作多情了!我当时就是脚滑!没站稳!撞你身上了!谁想到那么倒霉挨了一枪!我警告你啊齐安,别以为我救了你一命就想赖上我!门儿都没有!赶紧走!立刻!马上!”
她越说越激动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显然是牵动了伤口,疼得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齐安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却又虚弱不堪的样子,非但没有生气,心底反而愈加柔软。
他依旧没动:“脚滑能滑出那么大劲儿把我推开?你这跤摔得挺有技术含量。
”
“你!”她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又气又疼,眼圈都红了,“齐安!你是不是有病!我都说了让你走!你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很好看吗?趴着像条咸鱼,头发乱糟糟,脸肿得像猪头,背上还开了个口子,丑死了!我不想见人,尤其不想见你,你给我出去!听见没有!”
她声音带着哭腔,不只是因为伤口,而是因为此刻狼狈不堪的窘迫。
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。
齐安这才恍然。
原来如此,是怕丑。
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推开,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:“16床张晗,换药了。
家属,”护士的目光扫向齐安,“签个字,等会儿帮忙扶一下病人,她这个姿势换药不方便,需要稍微侧一点身。
”
“不是家属!”张晗和齐安几乎异口同声地反驳。
护士愣了一下,看看一脸抗拒的张晗,又看看站那儿纹丝不动,显然没打算走的齐安,皱起眉:“不是家属?那这几天签字的是谁?行了行了,不管是不是,现在需要个人搭把手,你,”她指着齐安,“赶紧签个字,过来帮忙扶一下,别耽误时间。
”
齐安没看她快要喷火的眼神,拿起笔,在换药登记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护士开始准备器械,镊子和纱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听得她的身体瞬间绷紧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那刚刚开始结痂的伤口,每一次触碰都是酷刑。
“不…不用他扶!护士姐姐,我自己能行!真的!”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恐惧的情绪。
“你自己怎么行?别逞强,伤口崩开了更麻烦。
”护士不由分说,示意齐安上前。
齐安走到床边,按照护士的指示,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,一只手轻轻托住她没受伤的右肩,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侧,准备帮她稍微侧身。
当沾满药水的棉球触碰到伤口——
“啊——”
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病房的宁静,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弹。
巨大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,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。
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齐安扶在她腰侧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嵌进去。
“轻点!轻点啊!疼!疼死我了!呜呜呜……”她哭得毫无形象,所有的倔强和伪装在剧烈的生理疼痛面前碎得渣都不剩。
护士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,手法依旧利落,只是嘴上安慰着:“忍忍,很快就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