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,张嘴想要说话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浑身发起抖。
梁景珉冷静着抽气,左手把刀从血肉模糊的手掌抽出来,啪嗒甩在地面上。
程荆急促出着气,捧住梁景珉的脸惊慌问道:“你有没有事?”
他抖得更厉害了,几乎成了肉眼可见的幅度。
梁景珉的手掌仍兀自往外流着鲜血,左手却反手搂住程荆的肩膀,将程荆恐惧的双眼按入怀中。
他此刻已经疼得额头汗津津的,却沉声安慰道:“宝贝别怕,一点也不痛。
”
他约莫顿了一顿,手上像安抚婴孩般轻拍程荆肩头,又带着笑意补充:“真不痛,你什么时候开始胆子这么小。
”
这夜最终谁也没睡好,医生被迫提早上岗,坐在客厅里给梁景珉清创包扎。
程荆不肯睡觉,裹着毛毯默默坐在一旁看,看梁景珉手心伤口被挑起缝合,敷上纱布,等到医生离开后才终于开口,声音闷闷的:“对不起……我做噩梦了。
”
梁景珉的声音很低:“没事,这样才好呢。
不然拿着刀睡觉有什么意义。
”
程荆依旧是恍惚的模样。
他稍稍坐近了些,开口道:“我看看你的伤。
”
“刚这么久还没看够?”梁景珉微微蹙起眉头,并不将手递给程荆。
程荆的左手撂在半空中,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。
梁景珉出了口气,将右手放在程荆的手上。
“我先前要看你的伤,你却不肯给我看。
”他的语气颇有兴师问罪,倘若是公司里的人,恐怕要听得汗流浃背。
此刻的程荆却有恃无恐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哪里来的底气,大约是这些日子辛苦揣着肚子里的小孩,本来没有底气也稍稍壮了胆子。
“看什么?”程荆装傻。
梁景珉摇了摇头,却没计较。
入夜里,仿佛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些。
程荆垂目端详着纱布下的伤口,眼神里忽然有一点难过,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。
梁景珉忽然开口,打破了寂静:“你刚刚梦见什么了?”
“梦见……”程荆抬头回想,却只说:“想不起来了。
梦嘛,醒来就忘了。
”
“不过可能是早两个月的时候吧,那段时间很难熬。
”他的嗓音有些滞涩。
他语气忽然像个孩子,炫耀白日里在学校的新奇经历般诉说着:“那时候喝水都能直接喷出来,咳嗽咳到全是血痰,随时随地都要晕倒、无法预测……当真是生不如死。
”
梁景珉的心忽然很刺痛。
他看了看程荆隆起的腹部,此刻却瞧起来不太明显。
月份不大,本来也不太显怀,然而梁景珉的瞳孔却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