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享受裴羲这样泾渭分明、礼貌与斟酌多于激情的爱。
如果可以,他要疯狂肆无忌惮的爱,要至死不渝,要非他不可。
事实是,梁景珉像是一场足以焚烧一切的诸神黄昏,毁天灭地闯入程荆的世界,毁掉了他人生中所有其他的可能性。
所以他注定被这支离破碎的荒谬爱情支配,沉沦溺毙于火焰和灰烬中,永远笼罩在那场未燃尽焰火的阴云下,再无法欣赏到其他风景。
他有离开梁景珉的决心,有恨他的勇气,却没法忘记他,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爱他。
“没关系,”程荆笑着说,“只是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。
”
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,”程荆拧眉苦笑,“刚刚提到的梁景珉,很遗憾,他曾是我丈夫。
我想如果他要结婚,我该到现场观礼。
”
他从椅背上捞起刚刚脱下的外套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早春的风尚带足了寒意,程荆没穿好外套就闯入了寒风中,按开手机,是长长一串林殊珩愤怒的警告。
明州这些日子里程荆无所事事,刷朋友圈很勤,总第一个给她点赞。
他从没觉得这举动不合常,她却相当惊讶,和他聊过几次天,是以又有了联系。
“程荆,你知道这是个陷阱,他把结婚的消息发遍了现在毫无交集的高中同学圈,就是等着你撞上去。
”
“……”
“你再回西京就再也逃不掉了,别忘掉你费了多少功夫才离开他!”
最末,她再次强调:“程荆,千万别回西京。
”
程荆没有回复,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裴羲家,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,顺手打扫了一下家里,清除自己的所有生活痕迹,接着在餐桌上留下厚厚几沓现金和那串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