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是生前,而非死后伤,入刀角度与入刀口、数目他也一一记下,写到了尸格上。
他是个纯粹的仵作,从来没有参与过案件调查的过程,因此也就只记录了这么多。
“不过……”万仵作面上露出一些疑惑,“不知是不是小人学艺不精,瑛娘所受的致命第一刀,小人认为应当是从后背贯穿至前胸的,深度很深,这也是最不留余力的一刀。
但是有些奇怪的是,前后刀口的宽度几乎一样大。
或许是我判断错误……”
司若听到这里,立刻叫停:“尸格上似乎并没有记录这一刀的详细情况。
”他翻阅着文书,冲万仵作道。
万仵作神色不变:“对于京城的大人们来说,他们要的是确定的结果,而非一种可能。
因此在正式的尸格上,小人不会记录这种疑惑。
”他从怀中掏出一页纸,交给司若,“具体的,在这里。
”
司若自是明白这些官员所谓的“确定”是什么,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听一些的说法罢了。
京城的官员与其他地方,根本没有什么区别,甚至因为在天子脚下,还要来得更“谨慎”一点。
他看了一眼万仵作,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接过那张纸,仔细看起来。
看着看着,司若的眉头紧皱。
他放下纸张,朝沈灼怀扭头:“东西给我。
”
沈灼怀了然,在一旁的空台处摊开司若的布包,递给他一双皮质手套。
司若立刻戴上,双手合十,低声说了一句“打搅了”,深呼出一口气,掀开了遮盖住瑛娘面目的棉布。
一具冰冷的,毫无生气的血淋淋尸体顿时出现在司若眼前,似乎和寻常没什么两样。
可这张熟悉的脸,却又唤起司若回忆里那个爱跳爱笑的、活生生的瑛娘来。
他空举着双手,迟疑一会,而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将白布下拉,露出那空洞的伤口,巨大的致命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