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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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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毗陵的黑市。

    但就像是每个南方文士一般,他是向往雪的,他是自幼在书上读过“冻笔新诗懒写,寒炉美酒时温1”、“冬行虽幽墨,冰雪工琢镂2”,也像那些顽童一样,好奇书上冰雪的味道,去偷家中盐糖来吃,被祖父一顿好打。

     但今度,他看雪,还有另一个由。

     有个叫沈灼怀的人说,要陪他看冬日的每一场初雪,春日河流的每一次解冻,天空数不清的繁星,还有草木丰茂时萌发的悸动。

    这是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陪伴,是日长月久,比起海枯石烂更隽永的承诺。

     司若垂下眼脸,撑起伞,走上了被白雪覆盖的街头。

     天气冻,雪下了又有一会,走在街上,已经可以明显感知到足底踩到碎碎的冰碴儿发出的“咔嚓”声音。

    司若小心翼翼地往回走,而也不知是巧合,亦或是奇迹,随着他行进的步伐,在他身后,原本昏暗的街道,一点一点地亮起了灯,暖黄的油灯光芒渐渐地,几乎是随着他脚步被点亮,将整条街道串联起来,好像一条游弋的金色龙鱼。

     突然,司若站住了。

     他面前站了个人,同样撑着油纸伞的人。

     司若愣了一下,手没接上力气,油纸伞松松地从他肩头往后倒下去。

    可还没等大雪染白他的睫毛,另一把油纸伞便称到了他的跟前,替他遮挡住了风雪。

    随之而来的,是那双他熟悉的、满怀深情的黑沉眼眸。

     “怎么,看到我,高兴傻了?”沈灼怀用戏谑的口吻笑道。

     他将伞罩住司若,可自己却露了半边身子出来,不一会,飘落便积在肩头,白了一片。

     司若只是怔了一会,很快反应过来,伸手出去,替他拂掉肩上雪花,他垂眸时,仍旧清晰地感知着,沈灼怀的眸子一直定定盯着自己,好像分开这几日是过了半辈子。

    他再次与沈灼怀对视,果然在他眼中,看到了与自己此刻相同的情绪。

     “你怎么来了?”司若明知故问。

     沈灼怀笑笑,大拇指触了一下司若的唇瓣,有些用力,却只是像刚刚飘到他唇上的雪花那般,轻碰便离,不强硬,但却明确地让司若感知到了他浓浓的醋意:“不然呢?”他死死盯着司若殷红的唇看,“你还想和谁看雪?那个姓马的家伙?还是那个才十三四的小姑娘?” 司若“啪”地一下拍掉他的手,轻描淡写:“小姑娘十六了。

    ” “十六,了!”沈灼怀阴阳怪气地“哼”了一声,抓起司若的手往前走,“诺生为这小姑娘忙前忙后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!” 司若没说话,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。

     他扯扯沈灼怀的手,冲着他笑了笑:“不舍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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