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头屋舍升起,直上天际。
小娃娃们跑着闹着,看到生人,便胆怯地躲到家人身后。
而不远处,就是他和祖父的家。
小小的院落里亮着橘黄色的光,大抵是天黑透了,祖父早早地点上了灯,拄着拐杖的身影在灯光之下缓慢行走着。
司若见了,鼻头一酸,眼泪几乎药落下来。
他赶快谢过了马夫,走过去,一把推开了木门——
“祖父……”司若低低唤道。
屋内潮湿,司屿庭正准备拿扫帚扫水,却不由得听闻身后传来自己孙儿声音,心中惊讶,转身而去,被司若扑了个满怀——“诺生回来啦。
”他笑着将司若搂住,像拍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拍司若的背,就好像司若不是去了远方,而是只是去不远处玩,夜深了回家,“怎么这么晚,吃饭了吗?”
司若屏住自己的眼泪,摇摇头,随即又想起来自己抱着司屿庭,他看不到自己摇头的动作,方才放开,轻轻道:“在马车上睡着了。
”
虽说司若极力掩盖着自己的不对劲,但司屿庭从小看着司若长大,又哪里看不出他的隐瞒?但司屿庭没有说破,只是笑着轻轻拂了拂司若肩头的尘埃,拉他走进屋里:“那你再等等,我蒸了饺子。
”他笑道,“也不知怎么的,今日正好蒸多了,我还说吃不完,要送给邻里,原来是我的诺生要回来了。
”
司若坐下,眼神丝毫不离开自己祖父,目光孺慕。
只是扫了两下,司屿庭的动作又停住了,他转过身来,对司若说:“你的朋友在外面站着,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?诺生,这可不是司家的待客之道。
”他这句话的音量并不小,足以叫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。
司若一愣:“朋友?”他随即看向外面——
院落先是静了一会儿,而后随着“嘻嘻索索”的一声动静,沈灼怀从柴堆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,一身灰蓝锦衣,头顶上还顶着一片叶子,他看向司若,面上带了一点愧色,又落落大方地冲司屿庭抱拳、欠身行礼:“司老先生好眼力。
”
“沈明之,你跟踪我!”司若“噌”地站起来,眸光炯炯。
沈灼怀自知自己做事无,躲闪了司若的目光:“……我担心你……”
“我说了,这是我的私事,你别让我看到你。
”司若一字一句,快步到沈灼怀面前去,“你要怎样?无时无刻地监视我吗?我又成了你的监下囚了?”
“我、我没有……”沈灼怀百口莫辩,只得认骂,“我实在害怕你……”
“你害怕什么,你要是怕——”
“好了,诺生。
”司若还没说完,司屿庭就打断了他,他缓步上前,分开了激动的司若和无奈的沈灼怀,“来者皆是客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