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自然最恨那一套。
”
洛胥坐在台阶上,小纸人落在他发间,他说:“辛州庞氏从前也是个正道。
”
“从前是,现在不是,世上的人不就是这样吗?行径变了没什么,最怕的是初心变了。
”江濯偏过头,隔着悬挂的真经,注视着堂内,“倘若庞规是为了保全宗族而归顺天命司,那只能说明他跟我们路不同,道还是一样的,但是他应承悬复,自比仙宗,把别人都视作脏的、贱的,那就大不妙了。
”
他说完,拿折扇敲了敲掌心,忽然长叹一声。
洛胥道:“他变心,你愁什么?”
江濯说:“他变心,我也变了啊。
”
“实在冒昧,”洛胥停顿,好让自己听起来和气一些,“你变的是哪颗心?”
“我有哪颗,”江濯回身,“就变哪颗。
”
洛胥说:“好。
”
江濯问:“好什么?”
洛胥捏住小纸人,弹飞它:“心都变了,还管我好什么。
”
小纸人踉跄扑出去,撞到江濯的火鱼袍上。
江濯俯下身:“是我惹的你,你干吗拿它撒气。
”
洛胥垂眸,仿佛好失落:“我知道。
”
江濯觉得自己这一刻没比那媒公聪明多少,问:“你知道什么?”
洛胥眼皮不撩起来,人就显出几分失意。
他深知这副皮囊的作用,不论是神气还是散漫,都始终有一种御君的风采。
如今雨淋了,黑发半湿不干,声音也低下去:“六州的酒你喝遍了。
”
江濯说:“那也没——”
洛胥道:“姐妹朋友你也交过了。
”
江濯说:“什么交——”
洛胥道:“纸人是你的,猴子也送你。
”
江濯打开折扇,逮住了似的:“那群猴子兄弟果然也是你派来的!”
“不过东西可以分清,心就算了,”洛胥撑身,语气透出无赖,“我的就是我的,你就算变一百回,也得是我的。
那纸人我缝缝补补好几年,既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”
他说完,又伸出长指,把小纸人再弹一下。
“那群仙桃猕在北鹭山下跟你打架,你当时人还没剑高,施咒忘了诀,一把火烧坏了人家的庄稼,被人家提着锄头追了好几里。
”洛胥越讲越轻松,神情有趣,“你边跑边道歉,过水坑跌了个大的。
”
江濯说:“啊!”
洛胥道:“那身火鱼袍是时意君新给你做的。
”
江濯怔怔:“是你把我接住了。
”
他以前摔过的跤指不胜屈,但那天没有,他记得很清楚,那天他扑向水坑,被人提住了。
夏天的虫鸣嘈杂,慌张的汗流湿鬓发。
小江濯抱着剑,悬在水坑上,闭眼叫着“对不起啦”,又喊着“我记糊涂了”。
他吱哩哇啦讲了一堆,直到后领一松,再睁眼,自己已经站到了水坑对面。
没有风,也没有人,只有田畔蔫头耷脑的小野花。
小江濯抱着剑,觉得很热,汗涔涔流过他的脸。
他胡乱擦拭,把眼尾擦得泛红,那三点微微灼痛。
远处,农户村民追过来。
小江濯一边后退,一边告饶:“我,我会赔的!”
水坑里,有个模糊的银发倒影。
洛胥蹲在那里,和他不过几步的距离。
村民们追近,小江濯撒腿就跑。
那水坑被众人踩踏,泥溅得到处都是,等再恢复平静时,倒影早已消失了。
洛胥折了身旁的草,绕成圈,又松开:“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