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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枝映美人 第5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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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历练琢磨,倘若当初生死簿上有他,裴慎绝不敢请乔柯为自己助力。

    更何况,要杀于霦云的另有其人。

     刑场之外,韦怀奇突然陷入一片此起彼伏的犬吠中,一群花色不一、大小各异的狼狗从场外奔来,还在路上,就已经长舌坠地,涎液直流。

    韦怀奇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,吓得嘴歪眼斜,直朝后蹭,大喊道:“不要!不要过来!” 阮逸节疯得更厉害了,趴在地上,抄起手边一块石头打狗,边打边道:“咬啊!咬死他!快去啊!” 她的长发彻底散开,垂在泥土中来回扫动,睽天派弟子难以忍受此景,纷纷离开。

    突然,一只手拨开长发,轻轻抚在了阮逸节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 “你发病了,别动。

    ” 周栖芳点过几个穴位,阮逸节很快平静下来,见是她,方才疯疯癫癫的泪水继续落下,道:“小周……我赎罪了吗?” 周栖芳道:“你做得很好。

    ” 阮逸节道:“小周,是我对不起阳芷和石溪,我对不起你们……” 她连韦怀奇也不管了,抓着周栖芳的脚踝伏地痛哭。

    周栖芳则从腰间解下系带,为她绑好,高台上自有一根细绳将人拖起。

    这位玉墀派的守山姑姑,人生的前五十年几乎从未下过山,她的佩剑耿草更鲜少出鞘——据说,周栖芳年少也上过龙虎台,不过剑风软弱,负于同门的桂匹凡,回去之后,师兄师姐劝了三天才好。

    眼下但凡有人想上前拉住阮逸节,都会被周栖芳一剑毙命,哪里有半分软弱的样子。

     连杀三人,场上终于安静下来,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笑,朗声道:“如果韦掌门和阮逸节是夫妻,那么他和这条狗、这条狗……还有这条狗,不都是夫妻吗?” 远方剑斗正酣,乔柯兀的闷哼一声。

    暴怒之下,于霦云剑气更盛,乔柯要拦他下台,险些被一脚踹得肠穿肚裂。

    他顺势在地上拧了个身,咬牙道:“没那么容易!” 如今,裴慎一人应对丁负璞、褚时平,乔柯死死挡着于霦云,还要压制薛藻等人,虽则吃力,竟然还能勉强支撑,足见此二人功力早已远超宗师。

    赵殷在台下看得直皱眉头,正待上前,却被另外两人拦住。

    趁着这群人生死相搏,周栖芳长吐一口气,提剑而行。

     她来到不成人样的宁礼面前,问道:“宁贤侄,请问五十年来,照雪城武功最好的女弟子是谁?” 那血人道:“……谢……石溪。

    ” 吹吹口哨,等众犬退去,剑指韦怀奇道:“睽天派呢?” 韦怀奇道:“是,是阿阮。

    ” 剑尖调转,一个个指过三城三派的宗主:“师兄!玉墀派呢?三十年前,玉墀派只有我一个女人么?你们五辛原、凤还城还有明镜堂的女人都去哪了?!” 刀光剑影之中,她来到原属于于霦云的座位上,居高临下地面向因裴慎而来的所有侠士:“你们难道从不好奇,为什么剿灭舜华派的七十几个武林元老,一个女人都没有?!” 韦弦木望着弟弟,直到他消失不见也不明白话里的意思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他打算向凤还城的中心去,于是低头捡起遮脸的纱巾,拍去沙土,喃喃道:“什么时候脾气这么臭的?跟谁学的?不是让我别回去?那干嘛找我?” 纱巾随风飘动,在地上投着薄薄一层影子,没几下,向面前幢幢人影蔓延开去。

     黑衣短打,蒙面,腰间别短刀,还有药瓶。

     无需抬头,韦弦木转身就跑,一边跑,一边将怀中的六里飘香丸尽数朝身后扔,然而,一袋扔完了,还是闻不到半点臭味。

    这帮人早有预备,拿出特制的绸布将六里飘香丸全都接住蒙上,防御完了,还剩七八个人没有事做,老鹰抓小鸡一般,左左右右地轻松跟在韦弦木身后:“你就是韦弦木?” 另一人道:“你看看这脸,能是别人?” 韦弦木道:“你们是谁派来的?” 看清了脸,立刻就有人心急,猛地一窜,将韦弦木拽进怀里,道:“主家大方,名字我们不能透露。

    不过,他有话带给你。

    ” 这些人打扮与孙通相仿,也是一等高手,双臂收紧了,韦弦木无论如何也挣不开,反倒感觉身后一个两个都堵上来,男人味冲天,复述那“主家”的话:“墓中之耻,百倍奉还!” 一个尚且挣扎不过,腰隙肩头被十来只手扒住,韦弦木很快被摁到地上,掰开双腿。

    他那长袍碍事,三下五除二便撕成布条,将双手缚住。

    传话人又道:“还有一句:‘今日是人,明日是犬,纵情享受罢!’” 另一人掰过韦弦木的头,朝脸颊猛亲一口,道:“那么着急吓他?美人,放心,你也听见了,我们不是来杀你的,哥几个都是老手,不会弄疼你……” 韦弦木一阵干呕,嘴唇发白,用那双筋脉残破的手勉强拦在胸前,眼睛也不敢睁,道:“告诉我……韦剡木也知道吗,是他同意的吗?” 第147章146为兄 没有回答,甚至出现了一阵死寂,须臾,两滴热乎乎的液体落在了韦弦木脸上,身前身后,都像静止了一样。

    他颤巍巍睁眼,只见那人半笑不笑的表情已经僵了,脸的正中探出一寸剑尖来,恰好把他的鼻梁斩断。

     “我不知道。

    ” 无妄剑从后脑串过人的头颅,接着,巧劲将他挑到旁边,这才挥开,余下半只头颅的热血都洒在沙土地上。

    不过,无论韦弦木还是他身后的人都无暇去看,韦剡木去而复返,脸色比离开韦弦木时更臭了,甩掉污血,一把抓起哥哥,同时将面前三人都齐腰斩断,砍瓜切菜一般,一手搂人,一手提剑指向其余打手,道:“主顾是谁?” 为首一人道:“小的们也是见您离开才动手的!小的以为您和老宗主是一条心,既然离开,就是给咱们授意……” 韦剡木道:“谁跟他一条心。

    ” 说罢,竟一剑将他刺死。

    首凤此时已不像首凤了,脸上没有半点忠孝仁义的影子,杀人杀得上瘾。

    打手们群龙无主,竞相道:“一个月前,老宗主把大哥单独叫到房里分派的这件事,说,说是您同意的……事成之后,找您讨要报酬啊!” 这人死得格外惨些,十几人答来答去,没有一个合韦剡木心意的,很快就尸横遍野。

    韦剡木收起剑,低头道:“你蠢到家了。

    做了那种事,还敢报真名入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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