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关系。
他安静地抹了抹脸。
没关系,你没有失去他。
你只是放弃爱情退而求其次保留了亲情。
但你好歹没有失去他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渐渐睡着。
做了好几个梦,其中一个是梦回了小岛。
早上七八点和游暝坐在无人的沙滩上,海水漫过脚心。
明天就只需要补几个空镜头就拍摄结束了。
他沾满沙砾的脚去踩游暝的脚,刮着他脚踝。
“我舍不得。
”
游暝揉他头发:“以后还会拍的。
”
以后你拍的时候也还会有我吗?游霁不知道,但那时的他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。
不满的只是:“早知道真该让你给我塞个角色进去,这下什么纪念都没留。
”
游暝:“唱首歌吧。
你唱首歌我放进去。
”
游霁瞪圆眼睛:“可以吗。
”
“可以的。
”
如果那时游霁知道,游暝这电影能去参选戛纳主竞赛单元,他一定畏畏缩缩,谨慎斟酌;
但他以为游暝就是拍着玩儿——游暝当时确实也只是拍着玩儿,主打一个敢邀一个就敢唱。
游霁就很干脆地拿起手机录音:
“有风格要求吗?要嘶吼的还是狂野的?”
游暝笑:“都行。
”
“我随便唱你都会放到电影哈。
”
“嗯。
”
游霁有恶作剧的心。
可是海那么蓝,游暝的脸也被勾勒得如此宁静温暖,海风徐徐吹来,他那股使坏的心思也在录音开始那刻烟消云散。
他深深呼了口气,在海浪的节拍里,慢慢哼唱起来。
随意的哼唱,不成调的,无意识的,即兴发挥的,既不嘶吼也不狂野,反而治愈柔和。
游霁那会儿的声音,还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青涩懵懂,又澄澈干净,比平常说话音色低,像种自由的呢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