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易简单。
他明明和游暝什么关系都没有,却仅仅是因一个庞大家庭的好意,一种约定俗成的“印象”与“看法”,一个“母亲”,而被牢牢束缚,
“他不走,我们或许还能向他剖白,他来公告世人,改变那种假兄弟的看法。
他一走,那他到死都把我看做游暝的弟弟,而我永远无法向去世的人解释,那我就……一辈子走不出这个称号了。
”
听筒那边沉寂无声,只余窗外雷雨轰隆作响。
病人脑出血后的第一周,情况往往是最危险的。
游霁也跑了医院好多次。
一方面是看游见川,另一方面也是试图去碰游暝。
结果都没碰上,据悉游暝都是半夜过来看老爷子,白天他忙得脚不着地。
游霁看不到他,就只能从他家的股价波动到日趋平稳判断他在做什么。
游见川始终没脱离危险期,本来很乐观的游暝姑姑心情都愈发压抑,游霁不知道游暝的心情,听他们说“大少爷处事不惊,沉稳有魄力,情绪没有太大波动”,心里却总是不安稳。
这天游霁特意半夜去医院,终于遇见了王伯。
王伯告诉他,游暝在隔壁补眠。
“哦,那我去看看他。
”游霁说。
王伯心里泛起一丝诧异。
照理来说听人在睡觉就应该不去打扰了,游霁却反其道而行之,听到在睡觉反而更理所应当了般。
“好,那你去吧小霁。
”
游霁推开门。
游暝坐在沙发上,安静地闭着眼。
他没有摘眼镜,游霁小心走过去,坐在旁边。
摘下他的眼镜。
手腕就被一下子握住了。
游暝睁开眼,眼睛像裹着层黑雨,沉沉地看着他。
“没睡?”游霁摸了摸他的眼尾:“你再不睡,黑眼圈儿比你喉结都大了。
”
游暝低声笑了下,笑得很淡。
他往后靠了靠,斜倚在沙发上,伸手:“抱会儿。
”
游霁谨慎地看了眼门口,还是选择冒险贴到了游暝身上,任他搂着。
虽然他能感受到游暝的疲惫,但他身上的气息仍是清淡冷冽的,游霁很喜欢闻,这几天同样没睡好的自己,被他一抱,倒是莫名奇妙先困了。
“听说你来看了爷爷好多次。
别担心。
”游暝摸着游霁头发说。
“你担心吗。
”
“嗯?”
游霁仰起头,注视着游暝的眼睛:“你不担心吗,游暝?”
好听的嗓音卷着后鼻音的尾声,微微上扬,像种温柔的质问。
游暝眼皮倦怠地垂下,承认:“担心的。
”
他又把游霁脑袋往自己胸口埋,抚着他肩胛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