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渊渟说着,撑着床沿站起身,毅然半跪在了吴道悲面前,神情凝重悲戚。
“快起来,这怎使得?”吴道悲见状,赶忙搀扶,“要做什么你说便是,小道定尽力而为。
”
陆家满门忠骨,陆渊渟虽年少,仍不负陆家盛名。
为保先皇遗孤,不惜将自己陷于危难,此等忠义之人向自己下跪,他可当不得。
陆渊渟没有起身,郑重沉声道:“空山寺灭门,渊渟身为弟子,本该送师父和师兄弟一程,可如今‘陆渊渟’已死,不便贸然出面。
渊渟在此,恳求道长为空山寺僧人收尸。
”
清云观道长与空山寺方丈是故交,如今空山寺变故,清云观帮忙收尸,道理上说得过去。
若是朝廷怀疑,前来清云观搜查,届时他与九皇子早已离开,若无旁人告密,想必官兵不会为难清云观的人。
只是当中仍有危险,他才有此请求。
“小道当是什么。
”吴道悲松了一口气,俯身托着陆渊渟手肘,“陆小将军放心,清云观不会置之不理的。
只是如今世道艰难,你们真的决定要走?”
见陆渊渟认真颔首,吴道悲不再劝说,但多承诺了一句:“小道愿续前辈之好,陆小将军往后若是有用得着清云观的地方,尽管与小道联系。
”
相遇那日他算得卦象,此二人“天火同人”,眼下是窘困无路,但待柳暗花明时,二人终为大齐之钥,或解八方之困。
吴道悲见陆渊渟又要和他道谢,赶忙拦住,他方才之言也是有投机取巧的意思,并非大义,嘱咐陆渊渟和九皇子好好休养,便出门采药去了。
见道士离去,谢宁峥仍旧对两人方才所言一知半解,几次想开口询问,又苦寻没有机会。
“九皇子想问什么,便问吧。
”陆渊渟说着,轻咳两声。
谢宁峥惑然,问:“你们为什么叫我九皇子?”
陆渊渟怔然噤声,先前吴道长说过,九皇子受了惊吓,又伤到了头,神志会混乱不清,可怎会连报仇之事都不记得。
他回到谢宁峥面前,微蹲下|身,视线与之平齐,良久才问: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谢宁峥闻言细想,他记得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,可努力回忆,想起的都是今日醒来之后的事,其他往事皆是混沌。
他想看清的,但拦住他的迷障浓厚,无法窥探其内。
“你怎会忘?”陆渊渟掐着谢宁峥双肩的手颤抖,情急之下又开始气喘咳嗽不止。
谢宁峥连忙将陆渊渟扶上卧榻,“我是真的记不清了。
你能告诉我,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?”
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,可他也不想如此的。
“你……”陆渊渟心中忿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