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起来不太好。
”他拉了拉被子。
“这种事情说起来总是想哭的。
”我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笑。
“我是说,在车站的时候。
”他歪头看我。
抱着枕头的手臂多用了些力气,我再次深呼吸,“不觉得站台和铁轨间的那个距离有些可怕吗,从仙台回东京以后,我总是不自觉就会开始想象要是跳下去的话会怎么样?”
“我知道死亡容易,也不至于说得这么容易。
”他摇摇头。
“可能是我把自己当作是311的一个幸存者了。
”我回道。
“那活下来的人都是幸存者,”他手托腮,“我也是。
”
一年前的那个周五下午,升高中前的春假,潜尚保还趴在千叶的老家的床上看漫画,震感不是特别强,妈妈在楼下喊着避难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想动身,后来妈妈又催了两遍,才抓着漫画书慢慢悠悠地跟着父母往临近的空地走。
邻居阿姨家年长了他几岁的姐姐在东北大念书,阿姨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拨不出去,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祈祷,妈妈去安慰她,两个人一起湿了眼眶。
他说的好像不是自己身边经历的事情一样,冷静地分析着那时候通讯断了的可能性,正常情况下在线路拥挤的时候,不如稍等一会儿再拨出。
我问他不难过吗,不害怕吗。
没有直接说他不难过,他只是说认为哭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,它不会成为情绪宣泄的助力剂,或许只会让情绪蔓延得更持久。
他知道,自己之所以可以一直保持游离而置身事外的态度,只是因为在那个当下,他是活着的而已。
“而且也因为,我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「不参与」的人。
”他最后说。
所谓的「不参与」,就类似于聪明的旁观者,这样的人不愿意参与到这个世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