扭曲成黑漆漆的洞口,朝站在岸边的她圈来一个巨大怀抱,轻飘飘地把她带进了洞底。
吴一成的声音消失了,身体上的痛感消失了,甚至连她自己也消失了。
飘到上空同那盏挂在中间的吊灯站在一起,旁观着自己正受难的肉身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”
蓦然,身边的塑料桶传来熟悉的振动声。
裴确瞬间被弹回体内,一股巨大的能量充斥全身,她指甲猛地嵌进吴一成的胳膊,掌心用力一提,将他从身后狠狠地摔了出去。
“咚!”
吴一成整个后背重砸到地板,他呲着牙,只觉浑身发麻,连痛都忘了喊。
嗡声仍在继续,裴确跪在地上,桶里的东西全部丢开后,终于找到屏幕亮起的小灵通。
她抹开水渍,看见闪动的电话图标前写着“联系人檀樾”,忙按下接听。
只是,在她按下绿色按钮的刹那间,屏幕倏地灰了下去。
她提了口气,想起自己问檀樾的话,“是不是无论隔多远,我都能从这里面听见你的声音?”
然后拇指挪到左边,连摁两下通话键——
“嘟...嘟...嘟......”
檀樾耳边重复的嘟音还没断,宋坤荷已伸手夺过了他的手机。
“小樾,飞机起飞之后,你的人生已经翻开新篇章,以前在国内发生的任何事、认识的任何人,从今晚开始,都与你无关了。
”
“妈...我,”
“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”
话音未落,檀樾看见宋坤荷捏在手里的屏幕蓦地亮了,他下意识想去拿,宋坤荷抬手往后一扬,迅速挂断。
她皱眉,语调愠怒,“你是成年人了,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,这样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一而再地跟你强调吗?”
宋坤荷冷着声,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后她直接长摁挂断键,让屏幕永远黑了下去。
“檀樾,你不是不知道,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忍到今天,你扪心自问,我作为母亲,这十八年有哪件关于你的事,我没有亲力亲为?”
“可我不想要您这样的牺牲!”檀樾抬头,眸光闪过一丝哀恸,缓缓道,“我不想要...过这样平铺直叙的人生。
”
其实这些年,妈妈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,可作为“被保护”的一方,他也在做着同等让步,活得并不快乐。
“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,总觉得脱离父母掌控,靠自己能过得更好,”宋坤荷的视线定在檀樾脸上,摇头轻叹,“但你要相信妈妈不会害你,一眼望到头的人生,无论如何也比起半路失控更好。
”
“檀樾,在这个世界上谁都能辜负我,只有你不行。
”
尽管那一时刻,檀樾心中有千万种抗辩,但一对上母亲那双眼睛,他的抱怨与不满,统统被所谓的爱接纳,变成一道无解难题。
于是他只能垂下头去,在一段段催促登机的广播中,忏悔自己。
“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,您乘坐的ua199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......”
第二遍广播响起,宋坤荷整理好情绪,拍了拍檀樾肩头,细声道:“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