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吗。
”他蔑然冷笑,“祝芊芊,你不腻吗?”
她一怔。
倏地轻笑,是了,她骗他太多次,太多次了,已无法让他相信她了。
眼眶微微湿润,她不再看他,在那仅有方寸的青砖上转了下身子,垂眸看着那过于遥远的地面。
太遥远了,即便是南照最强悍的士兵从这样的高度看去,都不过一粒棋子大小而已。
害怕吗,芊芊。
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问。
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,该有多疼啊。
身子……会摔碎的吧。
悠然以后要是知道她娘是这样死去的,该有多难过、多痛心。
可今日她不如此,悠然就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南照的将士们,也无法与他们的妻儿团圆。
她所深爱的人啊,都会失去他们的生命。
求和的,不得不战;求生的,不得不死。
大抵是天意如此。
可是……总要有人得偿所愿,不是吗。
飞雪漫天,天地缄默。
不论是城墙上的人还是城墙下的人,都意外安静下来。
尤其是南照三军,祝拂雪和环绕他的亲卫自不必说,抱着同袍尸首痛哭流涕的、跪在地上一脸麻木的、依旧手握刀兵坚定站立的……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,一双双眼睛盯着城墙之上。
方才,他们看到了一抹红影坠落下来,被猛犸象稳稳接住。
“太好了,大将军,少祭司救下了王女!您不用受那狗皇帝胁迫了!咱们少祭司既然兵行险招,救下王女,定做好了万全准备,想必不久后也能成功脱身。
”
终于,一名亲卫率先开口,激动喜悦溢于言表。
他错以为先坠落下来的是王女。
他的家族与王族颇为亲近,而他无意中知晓这位王女,与那位传说中香消玉殒的先王女,实则是同一人!
先王女之血,能驭万蛊,若有王女坐镇军中,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。
王女精于炼蛊,以蛊术救治了无数南照人的生命,她八岁在白龙脊学成归来,一直隐姓埋名,在国内各处义诊,可以说是许多南照子民的精神图腾,甚至到现在许多南照人都会在供奉蝴蝶妈妈的牌位旁,放上一尊小小的白玉王女像。
若说大将军是南照的守护神,王女便是他们的观世音。
祝拂雪不知为何沉默不语。
年轻的亲卫自告奋勇道:“大将军,属下去迎王女归国!”
“囡囡……”
祝拂雪并未阻拦,他仰头看着天边那抹似要羽化而去的红,一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芊芊稳住心神,脚步微微向前,一阵刮骨刀般的寒风从底下吹上来,吹得她脸颊刺痛,衣袖裙摆狂飞不止。
脚踝上的蝴蝶胎记似有生命那般,翅膀隐隐泛出金红之色,闪烁流华,似要破开皮肤,就此飞离她的身体。
就在这时,她最后回了一下头。
那高大的男子正迎着风雪,朝她步步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