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需要这两个孩子知道,现在某些普遍的现象,不一定就是对的,什么都需要他们自己去感受一遍,他们才能知道其中的不容易,一点一点慢慢来。
两个孩子两天就摔坏了两个碗,没关系,孟笙笙宁愿每天去给孩子买新碗,也要让他们坚持下去。
周末放假了,王星若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回了家,看到两个孩子被两个大人指挥的团团转,洗碗摘菜样样都要干,心疼了。
“你们干什么要逼着孩子,现在两孩子还小呢,长大了就懂事了,要是家里忙不过来,说一声,我回来帮忙不就行了?”
孟笙笙把人拉到一边,“就不是那么回事,这孩子说……”
给人细细解释了一番。
王星若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,知道教育的重要性,没说什么了。
只是叹了口气,看看在摇篮里睡得舒服的孩子,“养了孩子才知道养孩子的不容易,样样操心,还担心孩子长歪……”
说了会儿话,王星若才说起回来的事,“县委大院隔的不远就是原来电机厂的家属院。
最近修路的时候,从地里挖出来一堆铁疙瘩,好些人凑热闹,拿着锄头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挖东西,吵得人脑仁都大了。
”
许晨安和王星若前后脚的进来了,还提了几斤血淋淋的羊肉,一看就知道刚宰的,还新鲜着呢。
“回来的时候,碰到几个卖羊肉的,说是村里的羊圈被旁边烂了的树桩子压塌了,村里养的羊都被压死了,干脆就杀了拿出来卖了。
”
辛芽的手艺越来越好,晚上的羊肉火锅香的很,吃了几块羊肉,再喝了羊肉汤,整个胃都暖呼呼的。
许晨安才提起这事。
“电机厂在几十年前是大炼钢的地方,好些人家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炼钢了,连一根铁钉子都不放过。
现在那地方发现了钢铁也正常。
里面住的都是电机厂的员工,都是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,扛着锄头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些东西。
”
孟笙笙把一个橘子放在火炉边烤着,烤热了吃才不冰牙。
“你们那里住了那么多领导就不管?”
许晨安叹口气,“怎么管?机电厂的领导都当做没这回事,我们这些外部单位能插手?说实在的,这事机电厂也不好管,整个机电厂的人都在挖,他们也没偷没抢,也没拿机电厂的东西,就只挖土里的,当年埋进去的东西,挖出来的铁往废品站一卖,好几十呢,比一个月工钱还多,谁不动心。
”
“就算真有人管了,家属院里的年轻的全回去了,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往那里一站,公安局的还能真把这些老人家往牢里抓?”
孟笙笙就笑,“你们这是被闹的没法子了,所以才回来住来了?”
王星若笑了,“可不是?”
一到晚上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,谁睡得着,睡不着,家里的孩子就哭,他们两口子都快神经衰弱了。
在家住了好几天,机电厂那伙子人也不见停,王星若只能每天上班前,把孩子送到奶奶家,晚上绕路把孩子抱回来。
闹了一个多星期,还是省委大院里的一个领导,联系了机电厂厂长的老领导,把机电厂的厂长叫去教训了一通,机电厂出面,才把这事压下去。
许晨安两口子这才能回去。
这天孟笙笙刚进单位,上头通知开会。
会议主题就一个,“精简机构”,简而言之,就是裁员。
会议从头到尾,都在强调,要跟着政策走,裁撤人员是当前的重要工作……
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,所有人都严肃着脸,好些人知道自己的斤两,拧着眉,不知道自己的铁饭碗还保不保得住。
孟笙笙坐在靠椅上,看着笔记本上的裁员两个字出神,想着,这次裁员就是个开胃小菜,这才哪儿到哪儿啊,到了九十年代,那几次裁员,才是动了真格了,成千上万人下岗,抱着家里人哭的成片成片的……
她们厂这次裁员,普通职工没怎么涉及,但是管理人员倒是有一批被裁掉了,因为上头发的文件有硬性指标,中高层管理人员,哪怕是管后勤的,都要有学历要求,最低也要是个大专毕业的。
文件还专门标注了,不含工农兵学员。
也就是说,就算你有学历,但是是个工农兵学员的学历,那也做不得数,上头不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