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怀以往出远门,从来好吃好喝,哪里受过这种苦。
连啃四天干粮,连热饭都没见过,再看这一碗没有油的稀汤,连筷子都不想动。
子车谒温声问:“你不饿么?”
东风已经喝光糊糊,百无聊赖,撑头看他们两个。
只见施怀摇摇头,说道:“不饿。
”接着肚子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东风觉得好笑,顺他目光望去,见到墙上挂了一块儿腊肉,心下顿时了然。
子车谒也看到了,笑了一声,说:“好吧。
”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,放在手心掂了掂。
施怀更不好意思接,子车谒说:“是师哥想吃,好么。
”施怀只得接过银子,捏着腊肉边角的地方,拔出“无老死”剑畏畏缩缩割了一小块,又把银子挂在绳上。
眼见东风看得出神,张鬼方拿手臂推推他,说:“张老爷也有银子。
”
东风好笑道:“张老爷抢官家的官银,拿来买百姓的腊肉,也算劫富济贫了。
”张鬼方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,你馋不馋?”
东风道:“我才不要,我最清高了。
主人不在家,连院子都不情愿进的。
”说着舀了一碗热水,把碗底面糊冲起来,仰头喝掉。
那厢施怀割了腊肉,没有配菜,也没有菜油,囫囵丢进滚水里,煮了一通。
腊肉烟熏火燎的味道,飘得满屋都是。
煮得软了,他把那一小块肉夹出来,切了四份。
第一份献给子车谒,第二份夹进自己碗里,第三份分给张鬼方,第四份才问东风:“你要不要?”
东风适才笑过他,不好分他一块肉,说:“我不要,你留着罢。
”施怀筷子一松,还是把腊肉掉进东风的空碗。
灶里明火一直烤着,东风面颊发烫,有点难为情,也就没再推拒。
不过他嫌腊肉太咸,当真不想吃,放在碗底不动。
恰好里屋“沙沙”响了一阵,东风如释重负,说:“我去看看。
”
他放了碗,走去里屋。
屋门只虚虚掩着,没有关紧。
那响声也还没停,听起来不像大东西,但也不像老鼠。
东风心说:“难不成进了黄鼠狼么?”
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,一股馊味扑面而来。
东风掩住鼻子,往里一看。
这一间分明是卧房,床底却玲玲琅琅摆了十几个瓷碗。
有的装了水,有的装了肉汤,有的装了米粥,都结作一碗一碗的冰块。
有个炭炉滚在旁边,倒了一地白灰。
料想这一家人逃跑的时候,没有熄掉炉子,结果热气把吃食全沤坏了。
而在床榻上,有一团卷在一起的被子,一抖一抖在动。
东风小心翼翼走上前,掀开被子,吓了一跳。
底下居然藏了只棕色卷毛的“猧儿”小狗。
这种小狗是西域卖过来的,永远长不大,不能看家护院,更没办法打猎,都是有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