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自个儿就饿死渴死了。
”想起师父师哥一些过往,和如今景况天差地别,不禁悲从中来。
他知道囚室屋顶有几个孔洞,通到外面,是为了叫看守不必现身,就能监视犯人一举一动而设。
东风心说:“死也不叫你们看。
”不管究竟有没有人守他,把那枚磨光了的铜币抬手打出,打灭墙上油灯。
囚室一片漆静。
他便躺回到干草堆顶上,默默地流眼泪。
衣服里还藏了一个胡饼,本想带回去给张老爷吃的。
东风实在饿得肚痛,心说:“对不住张老爷,以后一定买十个饼赔你。
”把那纸包拿出来拆开。
内里胡饼早就冷透了,又干又硬,闻不见一点儿香味。
东风一指头接一指头,掰着饼吃。
想到此番未必出得去,说不定就悄无声息死在终南,再想象张鬼方一觉起来,看见字条,或许琢磨出不对,有心找他,却无门路可以打听。
又或者张鬼方以为他余情未了,和师哥双宿双飞去了,更不会想着救他。
中午做了饭,等不见他回来。
柳銎问:“东风去哪里了?”张鬼方气得哼一声,说:“随便他去哪里,死在外面都无所谓。
”
想到这桩桩件件事情,东风心中又是气恼,又是后悔,泪水越流越凶,打湿一片干草。
吃得再慢,一个胡饼还是伴眼泪吃光了。
他腹中饥饿稍缓,嘴里却还是干渴难忍。
东风强打精神,拖着手脚铁链,沿墙壁、地板,仔仔细细摸了一圈。
连一个碗、一片碎瓷片都没有。
只好等着送饭过来,又或者熬过两天,再做决断。
他为了保留力气,缩在草堆顶上睡了一觉。
地牢之中暗不见天日,屋顶上那几个小孔,望出去总是黑漆漆的,同样辨别不出时间。
东风不知道过了多久,只觉得难熬至极。
嘴唇滚烫,手心,面颊,也都发起热来。
喉咙比沙子还干,干得发痛。
睡是睡不着了,东风坐起身,昏昏沉沉靠在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