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名叫做什么?”
张鬼方不明所以,又觉得困,迷迷糊糊说:“你不是知道么?”
东风笑道:“我忘了。
”张鬼方说:“那你记好了,我叫做张芝。
”
在陇右有一件琐事。
张鬼方承诺他说,等报了仇就把原来的名字告诉他。
这件事张鬼方大概早就忘了。
一夜再长,四鼓也近破晓了。
张鬼方睡不到一刻钟,城门将开。
东风先把旁边站着睡熟的暗云拍醒,行囊通通绑在马身上,最后才叫醒张鬼方。
两人同骑,赶在第一个进了长安城。
这会儿不到卯时,路上人还很少。
上朝的、赶集的,要过几刻钟才来。
飞雪暗云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意,虽然撒开四蹄飞奔,身上却纹丝不动,比坐在轿子里还要稳当,俨然长成一匹聪明稳重的好马。
张鬼方迷迷糊糊说:“我要睡着了。
”
东风笑骂一声,说道:“大敌当前,谁像你一样困。
”张鬼方不响,打了个呵欠,强睁着双眼。
东风怜他晕了一次,哄他说:“就算格萨尔王也要睡觉的。
你且睡吧。
”
张鬼方笑笑,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,像一根晒蔫的青菜,软绵绵倒下来。
头颅沉甸甸的,硌得慌,双臂紧紧环着东风腰身。
过了一会,他反悔说:“一点儿都睡不着。
”
东风知道他担心师父,伸手在暗云颈上一拍。
到日上三竿的时候,肖家村的牌坊又一次近在眼前了。
东风纵马穿过村子,径直奔向村尾。
院门关着。
他们在家的时候,东风总是嫌气闷,每天要把前门大大打开才舒服。
乍一看到紧闭的门,真有点儿不习惯。
下了马,东风纵身跳进院内,把门闩打开了。
柳銎已经听到动静,出声问:“回来了?”
两人虽然没有明说,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。
张鬼方应道:“师父这些天好么?”
柳銎说:“挺好。
”
两人进了堂屋,柳銎坐在最舒服一张藤椅上,又在嗑南瓜子吃。
屋里生了碳火,温暖如夏。
张鬼方边脱外衣边问:“这些天有谁来过么?”
柳銎道:“没有人来。
送菜送蛋的也没来。
”
东风把门窗都看了一遍,窗棂好端端的,从无被撬动过的痕迹。
他答道:“冬天收成少了,现在半个月才一送,不奇怪。
”柳銎说:“你们俩又和好了?”
东风在桌边坐下来,说:“和好了。
”一边说,他一边看见桌心有张纸笺,用一个收在碗柜里的瓷碟压着。
拿起来一看,纸笺上内容、字迹赫然与拂柳山庄里那张一模一样,只有落款写的是“何有终”。
又见到这种纸条,东风看着忍不住犯恶心。
张鬼方倒很平静,拿来看了一眼,说:“果然如此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