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今夜,他好像不认得路了。
宵禁已经开始,各坊之间关上大门,由金吾卫带刀值守。
月光晦暗,四面都静悄悄的。
若不登上房顶,飞檐走壁,他真不知道走哪里才能回去。
张鬼方说:“走累就歇一歇罢。
”找到一间隐蔽屋子,坐在人家阶前。
东风说:“我站一会。
”
张鬼方看他穿一身铅白袍子,心领神会,从怀里掏出手帕,把石阶上的露水擦净了。
东风提起衣摆,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。
转头一看,张鬼方头发上的珠子早就不见踪影,耳坠也一直没戴过,不知是不是又当掉了。
先前他还在想,张鬼方近来态度神神秘秘的,会不会有一点儿猜到“奚宇”是谁。
这会儿突然想到,要是张鬼方真的猜中了,肯定又要大发脾气,不可能如此温存。
想来想去,没有那件事是值得开口的。
东风一直默默地不说话,张鬼方反过来安慰他说:“其实也没关系,一个寿宴而已,少送点礼又能怎么样?”
东风说:“他以为你是打秋风的,不让你进堂屋。
”
张鬼方说:“不让进又怎么样?”东风说:“那就问不到你祖父的事了。
”
张鬼方说道:“难不成他不办寿宴,我就永远问不到了?我见一个人问一个人,这辈子总有问到的时候。
丁白鹇也说了,十轮伏影是宝刀,不是那种无名的东西。
”
东风总算给他逗得一笑。
张鬼方说:“我们去集上买一口袋青稞酒,寿宴送过去。
他爱喝就喝,不爱喝算了。
”
寿宴当日,两人果真沽了一袋青稞酒,提在手中赴宴。
当今盟主名叫谭怀远,在南山脚下有一座山庄。
南山月明也是长安的一大盛景,因此山庄就叫做“怀月山庄”。
东风与张鬼方赶到地方,只见庄外已排了长队,牛车、马车一乘接一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