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他们会放过我。
”
“可是。
”
“他们之中有人认出我是谢不归兄长的妻子。
”
“你也知道,谢不归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什么,”
郑兰漪轻轻笑道,“是他曾一手覆灭了殊来古国啊!”
郑兰漪不无鄙夷地说:“太可笑了,那样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竟也是爱着他们的故土的。
”
“一个、两个、三个。
啊,五个。
一共五个人,对,他们一共五个人。
也许是太久没吃饭,也许是刚才与我的护卫打斗,受了不小的伤,我捅死了两个人,割下了一个人的脑袋,挖出了一个人的眼珠,还有两个吓得魂飞魄散,竟然丢下他们的同伴逃走了。
”郑兰漪轻声叹息,“杀人好简单,真的好简单,像是捏死虫子一样容易。
我为什么从前从没想过,我为什么一直在忍?郑家的那些人可比山贼好杀多了,如果我早一点悟出这个道理,或许就不会吃那么多苦。
”
“但我伤得也很重,站直都不可能,只能趴在地上,一点一点地往前爬。
”
“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到知还的身边去。
我好喜欢他啊,真的很喜欢,很喜欢,喜欢到想跟他在一起,一生一世。
”
郑兰漪取出一条银发簪链,认真地给芊芊戴上,细银链缠绕在那两根乌黑的辫子上,还有一些细链子则垂在肩部,衬着女子精致的妆容,显得格外华丽。
郑兰漪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是那入殓师的错觉,她愉悦地笑了笑。
“不知爬了多久,我看到了散落的辎重。
那是我变卖嫁妆,四处筹措银两,才好不容易筹集到的军需,就这么全都洒在了地上。
我看见——狼。
好多狼。
它们埋在那些家丁的肚腹之间,吃得满嘴是血。
护送军需的家丁们,全都死了,没有一个人活下来,哦,还有我,我一个人。
”
“太蠢了,真的太蠢了,我凭什么会觉得我一个人,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,可以改变这一切?谢知还的祖母,那个老东西,一心弄权,嘴上说着知还是她最疼爱的嫡长孙,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,假惺惺地哭一场,什么都不为他做。
谢知还的弟弟,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神威将军,无人寻得他的踪迹,想必当时正黏在你身边,在你的裙边跟你日夜恩爱吧?谢知还的堂弟,更是个不顶事的废物。
我婆婆倒是爱子深切,可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多给我筹措一些军需,借我一些家丁,护我到达战场。
”
“而我爹,堂堂郑国公,因为大桓皇帝的猜忌,也按兵不动。
”
“可怜我的知还啊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