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童如蒙大赦一般,脚底抹油的打开门就跑出院子,等跑远了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想着明天定然不再去送药了。
转念一想,明天是师傅去送,心下又提了起来,回到药园之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去。
闫大夫听完之后没有说话,沉默了很久,才点头道:“回去睡觉吧。
”
等药童走了,闫大夫坐在房中一动不动呆了许久,直到外头敲响了二更的梆子声,他才回过神来,起身下了暗室。
暗室的味道很不好闻了,昔日干净俊秀的少年如今已然潦草成了街头野狗。
闫大夫没有走近,始终站在昏暗之处瞧着他,眸光明明灭灭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时候到了吗?”仡濮臣低垂着头,沙哑的声音从胸腔中缓缓发出。
闫大夫没有回答,反而向他问道:“若是王爷愿意放过你,你可愿回苗疆,永不来京?”
仡濮臣没有说话,似乎十分费力的抬起了头,撩着眼皮远远瞧了闫大夫一眼,从喉咙发出一声低笑,似嘲似讽。
闫大夫唇角的胡须微颤,摇了摇头,转身走了。
室内重新归于黑暗,仡濮臣低下头垂到了胸口位置,不知想到了什么,男人低低笑了起来,声音喑哑诡异瘆人入骨,墙壁之上的几盏火苗微弱的晃了两下,几乎下一瞬就要熄灭了。
“嘶嘶”的声音响起,暗室阴森的一角爬出一条细长的红尾蛇。
那蛇一路从仡濮臣的脚下爬到他的手臂,在大臂的位置转了半圈,蛇头冲着他嘶嘶作响。
仡濮臣没有动作,仍旧低垂着头,沙哑的声音低不可闻:“快了,就快了。
”
***
药童走了之后,谢嗣音没什么异常的吃了药、洗了漱,进了帷帐休息。
不过,躺在床上却是睁眼到了天明。
一直到青无从隔间起身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谢嗣音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,出声道:“青无,今日不去英国公府了。
”
青无连忙上前撩开帐子,刚要说话,就看到谢嗣音眼里满满的红血丝,一惊:“郡主眼睛这是怎么了?”
谢嗣音眨了眨眼睛,有些干涩,叹道:“没事儿,父王可还在家?”
青无也是刚醒,还不清楚,忙道:“奴婢让人去问一下。
”
谢嗣音点点头,有些疲倦的坐起身:“去吧,让花苓进来给我梳洗。
”
青无转身让伺候的人进来,又派了一个小丫鬟去王妃院里打听消息,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。
王爷今儿休沐在家,还没起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