仡濮臣抿紧了唇瓣,眸底暗色沉沉:“换一个!”
谢嗣音冷呵一声:“那你要带我去哪里?西南苗疆之地?”
没有给仡濮臣说话的时间,她冷笑一声,继续道:“我生于贵胄之家,天享荣华。
赏的是洛阳花,饮的是东京酒。
出入车马仪仗比拟天子圣人,家里更是温香暖玉玲珑锦绣满金樽。
”
“可如今呢?”
她冷眼一一梭巡过四周,“淋了雨,湿了衣,却只能在这穷乡僻壤里用一个不知道沾了多少泥垢的浴桶洗漱。
”
“你口口声声说爱我,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?”
谢嗣音眸光狠戾如刀,说得字字戳心,毫不留情。
“说来说去,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!”
仡濮臣被她这一连串的字句说得脸色惨白,再没有一点儿血色。
谢嗣音声音缓和下来,带着悲悯似的目光看他: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”
仡濮臣通红着眼,嘴唇翕动却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谢嗣音不愧是谈判的行家,瞧见他这副可怜的神色之后,抬手摸上他那半边通红的脸颊,动作温柔,语气也温柔下来:“放了我。
其余的,你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帮你得到。
”
仡濮臣几乎被她拿捏在手里,喉间哽咽,艰涩道:“我只想要你。
”
谢嗣音悠悠一叹,声音仍然温柔,说出口的话却狠得直戳人心窝子:“你要不起。
”
“宫廷之上的牡丹,如何能同山野之间杂草共处一室?”
“这样继续下去,除了同归于尽之外,再没有别的可能了。
”
仡濮臣紧紧攥住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腕,双眼猩红,几乎能泣出血来。
谢嗣音没有抽开手,而是顺着他,语气低柔缠绵:“放了我吧。
”
“啊!”
仡濮臣猛地将她的双手压到身后的墙面上,俯身压了下去,狠狠撕咬她的唇瓣,如同已经被逼到了极致的凶兽,除了啃噬吞咬之外,再没有别的能发泄他心中痛楚。
谢嗣音双腿拼命踢他,却被他的身体死死按住,再动弹不得。
窗外阴雨绵绵,从灰瓦之上落到阶下,远远近近、轻轻重重,如同玉楼春里最缠绵的琴音。
房间阴翳不清,隐约只能瞧见两个紧紧拥紧的身影,在如渊如峙的青山之后,渐渐传出女人低低的呻丨咛。
凶狠的热吻和浊息几乎将这一方天地都烧灼起来。
天地为熔炉,众生皆煎熬。
谢嗣音如同一条几乎要被烤炙毙命的游鱼,除了束手待毙、等待死亡之外,再没有别的希望和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