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运行的嗡嗡声,以及他刚好趴在散热器出风口的位置,淋过雨洗完澡后,微弱的暖风烘得他开始困了。
视野慢慢模糊,听觉也渐渐变弱。
加上安静房间里段青深回答他问题时温和的声音,以至于再次醒过来时自己都吓一跳。
他很少这么快入睡,并且睡得这么沉。
醒来时,发现自己肩上被披了件宽大的卫衣外套,旁边电脑已经合上了,再转头,酒店窗户外面一片深橘色的夕阳。
酒店房间的窗户有开合角度限制,段青深的三脚架在窗边,打开的角度堪堪只有镜头那么宽。
他听见几声快门,站起来的时候椅子带出了声响,段青深回头,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。
梁愿醒不希望段青深留在这里,不是这里不好,而是他希望段青深回去那片滚烫的天地,去拍大漠的落日。
而不是将镜头卡在高层建筑窄小的窗户缝里,拍这稀薄的城市残阳。
“你怎么了?”段青深问他,“怎么今天一直在发呆,上午我以为你是困的,睡一觉了还这么呆。
”
他欲言又止,顾忌交浅言深,转而笑了笑:“起得太早了,还没缓过来。
”
段青深关上窗,外面夕阳节节败退似的离开天空。
他将相机从三脚架取下来,低头看屏幕,不疾不徐地问:“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憋了一肚子话,是我的错觉吗?”
“应该不是。
”梁愿醒低头看了眼外套。
一个低头再抬头的动作,梁愿醒从举棋不定到沛然莫御。
这个小他7岁的摩旅青年一觉睡醒似乎变了个人。
“那就说。
”段青深关上窗。
接着,他说了句让段青深此后很多年都铭记于心的话。
“这里没有人懂你,你要跟我走。
”梁愿醒说。
第8章
刹那间,段青深以为他对着自己念了句咒语。
不然为什么自己动弹不得。
人常说“作品即人”,虽然这句话并不绝对,但三年来梁愿醒反复看他的作品,起码读懂了他一部分灵魂。
梁愿醒说完,眉眼一弯笑起来:“我要修图了。
”
“哦。
”段青深木木地点头,“好……辛苦了,你直接用我电脑吧。
那我…我出去买点吃的拿回来。
”
“好啊。
”梁愿醒说。
段青深确实不会修图,不是学不会软件,而是他对人物的审美方面比较贫瘠。
也就是不知道人物该怎么修得自然又好看。
段青深下楼觅食的时间里,梁愿醒用他的电脑修图。
一开始梁愿醒还有点缩手缩脚,别人的私人电子用品,在一个密闭的房间,他坐在电脑前面,感觉怎么碰这鼠标都不对劲,在入侵别人的领土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