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炭,烘的房里燥暖,是江云刚起床就烧的,怕顾承武连日奔波又冻着。
氤氲的热雾里,模糊了顾承武的后背,黑重的湿发垂在前侧胸膛,他双臂搭在木桶边缘,闭眼假寐,把自己浸泡在微烫的热水里。
江云退了灶膛的柴火,拿葫芦瓢舀了半桶滚烫的水,一颠一颠往灶房去。
敲了敲门,江云道:“我、我给你烧了热水续上,”话音细小,就算做了许久的夫夫,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,还是不好意思进去。
顾承武睁开眼,眼帘闪着水汽,嗓子泡的微微低哑,道:“进来。
”
隔着热雾,他看到夫郎小心翼翼护着半桶水的模样,一时间觉得有趣,就趴在浴桶边含笑看着人。
江云却没那么闲情逸致了,恨不得把头扎进胸膛,眼观鼻鼻观心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看到什么,只怕一整天都不敢见直视顾承武了。
顾承武看穿了夫郎的心思,还非得开口道:“我够不着,你给我擦背?”
江云拿葫芦瓢的手骤然捏紧,懵了一下讷讷道:“啊……哦好、好。
”
乡下洗澡多用皂荚,再好一些就是猪胰子澡豆。
就算是澡豆也分三六九等,上等是混了沉香、檀香等物,富贵人家爱用。
稍微次一些,用桂花、山栀子混合也很香,都不算很便宜。
顾承武是个粗人,本来不爱用这些,全买来给家里人用。
思来想去又怕自己邋遢,脏了夫郎,每次洗澡也用了不少。
江云在手心搓开澡豆,一抬眼,看见本该光滑宽阔的后背上,横七竖八都是伤痕,深浅不一形状不一。
以前吹了灯在床上时,他也用手摸过,只是从没这样直观。
光是看着,江云都觉得心一揪,不敢想这是受过怎样的伤,才留下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