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有意思的,笑道,“看来陛下的烦心事不少。
”
李祁大约是最近又没睡过好觉,眼尾都熬红了,那点颜色在灯烛的光里氤氲开,被染的像是吃醉了酒。
他本来就白,苏慕嘉隔了个桌子远远看人,觉得这人好看的不像是真的。
苏慕嘉自己就有一副好皮囊,明艳、俊美,只肖一眼便能引人深陷。
但一旦走近之后就会发现,那副美人皮下有的不过一把骇人白骨。
或许正是因为苏慕嘉太过了解自己,所以从来不觉得好看,于他而言那更像是一把利器,他只在乎好不好用。
但李祁不一样,李祁的好看,在于赏心悦目,像是一块精雕细琢后的白玉,瞧着便让人觉得心情愉悦。
苏慕嘉近日越发这样觉得。
“惠帝为陛下想的长远,藩王的封地多数都在西南贫瘠之地,这样地资有限,各家能养出来的兵马都有数。
将军难打无兵之仗。
想造反就得大家齐心协力,但这恰巧又是最无可能的,最后这九五至尊的位置终究只有一个,既然利不能分,那所谓合谋之伍也不过就是副散架。
看着来势汹汹,其实里头四分五裂。
”苏慕嘉大概能猜到李祁在烦心些什么,他一针见血道,“陛下只需让他们明晰利害,先把那股士气给浇灭了,顷刻间便可让其变成一场闹剧。
”
李祁执笔的手停了一下,抬头看人,“夜里才来的消息,你想的挺多。
”
“谁让俗事扰佳人清梦,思虑无休,身形渐消。
”苏慕嘉说话就没个正经,他道,“我看着心疼。
”
“好好说正事。
”李祁被人磨的没了脾气,他想了想最后开口道,“晚上我让翰林院拟了诏,这事你知道。
”
苏慕嘉点了下头,“藩王私自入京是大罪,若不严惩则朝廷威信全无。
但这次异动说明各地封王大概早已对朝廷心存不满,陛下才刚登基,若尚未施恩先降以罚,只会让眼下的情形变得更糟。
倒不如大方把人都请到金陵,不仅能占得先机,或许还能借此次机会将各地藩王势力清理一番。
既然陛下心中已有打算,又何以忧愁至此?”
“问题就出在这里。
”李祁把册子又翻了一页,一边看一边和苏慕嘉说,“自从皇爷爷留下遗诏,不许藩王入京,从那以后诸王就相当被困在了各自的封地。
正如你所言,封王之地大都偏远贫瘠,日子没了盼头,这时候再想想金陵富贵乡,心里总归会不是滋味。
我如今只知道诸王对朝廷心存不满,但到底有多不满,又到了什么地步却一无所知。
我敢下诏请诸王入京,是赌他们对朝廷尚且有所忌惮,却也不敢断言这份忌惮现在还剩余下几分。
他们怕是都只当我是个被捧着上位的金丝雀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