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症、身上大片的暗疮都是拜他所‘赐’,那毒就藏在静嫔日日熬煮的汤药里。
只有他死,世子才能活命。
世子仁德,即便知道终为他所害,也不会加害于他。
可臣妾不想让世子死,世子下不去的手,臣妾愿意代劳!”
殿外有异响,我忙向窗外张望,王后缓缓说道:“放心,外面都是哀家的人。
若说是想让他死,这世上没有人比哀家更想让他死!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王,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,他只在乎王的权力。
慈孝二年那心上三寸的箭就是哀家着人射的,若非我们这位仁德的世子啊,他早死了。
不过幸好世子念及父子情,救了他一命,若真由着他死了,如今东越国还指不定姓什么!”
我目不转睛望向面色逐渐悲戚的王后,心内除了震惊,便只剩下一连串疑问了。
“先世子齐玉三岁能文,五岁能武,聪颖勤奋跟如今的世孙差不多,但性格比世孙还要活泼些。
他十五岁那年,王上的哥哥,被废的渤海大君发动政变,数万暴民冲入宫廷。
本来王上和齐玉都躲在废弃的东司(茅厕)。
这个王啊为了保自个儿的命,故意将儿子齐玉支出去。
齐玉一有动静,暴民自然奔着玉儿而去。
当父亲的自然活了下来,只是我那玉儿,到底死于乱刃之下。
”
惯常刚强的王后谈到悲惨的往事,谈到死去的先世子,大滴大滴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掉落:“哀家高龄拼死诞下麟儿,他不只是王国的继承人,更是哀家的心肝肉。
他走了,哀家的心就像是被人深深挖去一大半。
九千多个日日夜夜,没人知道哀家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”
她拽过我递过去的手绢,抖着手擦拭眼泪。
王后本就面白,如今更显双眸及鼻翼的殷红。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好似用尽平生之力继续说道:“当哀家得知齐玉之死的真相,恨不得亲手将他宰了。
说来也怪哀家到底心存幻想,他是个什么东西,哀家比谁人都知道,哀家早该怀疑他。
他的亲娘是掖庭宫女,自小养在太后身边,发觉太后有废他立齐沐的意思,他把太后整成了活死人一般,更别说淑妃那贱人和她那个小野种,自然跟掐死猫狗一般。
但——”
王后锐利的目光扫向我:“他不能死,至少眼下不能死!五代东越王,整整一百年的积累,到了如今,齐家手上有百条海外航道、千座矿山、数不清的藏宝地,而这一切,都掌握在王上手中,这便是齐家能统率九州的根本所在!若慈孝二年,王上真的就死了,继任的齐沐手中没有筹码,谈什么权衡九州,坐主天下。
苏杭州、燕云州、琅琊州,甚至是南澹州谁不想称霸九州,若真纷争频仍,天下大乱,还有我蓬莱州的活处。
所以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