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越王并没有让他起身,冷笑道:“你不明白,让你禁足,你还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,当个富贵闲人了。
你提出那些剜肉医疮的所谓良策,引得民心思变、天下不宁。
皇城外的刁民毁谤朝廷,冒渎朕躬,皆是你的错。
”
面对满殿文武,即使是跪着,齐沐气势不减,慨然说道:“儿臣在南澹州赈灾期间,就悟出还利于民,不与民争利的锁钥。
而这次情况更为复杂,被灾范围之广历朝罕见。
儿臣提出的钱粮赈恤、蠲免赋税、平抑粮价、仓储备荒这数条都是根据太祖爷《荒年备录》上学来的。
如今国库空虚,唯有节衣缩食,多方筹款,才能渡过难关。
”
这时侍卫来报,王城门已经被流民撞出一个洞,城内居民都很恐慌,甚至有人趁机在城内纵火打劫。
“他们到底要寡人怎样?赈灾款已经在筹集,难道天灾还算在寡人头上。
”
“王上,百姓们只想见您一面。
”侍卫回道。
第一次,我在东越王鹰隼一般的榛色瞳孔中,看到一丝恐惧与迟疑。
“难道你们忘了,去年有刺客闯到宸极殿想要杀寡人。
三法司、羽林军、锦衣卫、王城兵马司都是吃素的,这都过去一年,刺客的影子都没有。
”
众人沉默,耳竖着,心尖着,眼低着,头垂着。
左相汤知否傲然地瞥了一眼右相石幹,上前一步率先说道:“为主上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,那流民良莠不齐,保不准有阴蓄异志的人,王上绝对不能去。
右相是从知县入仕,如今又分理财税、户口、屯田、水利诸职,想来最适合代王上去接见、安抚百姓。
”
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?
右相顿时眼嘴歪斜,碍于东越王审视的目光,他一时发作不得。
汤知否继续补刀:“石相公,你一贯以忠君爱国为座右铭,如今想必你不会拒绝吧。
”
石幹冷哼:“汤相公少来拉踩这一套。
忠君体国是我的座右铭,难道就不是你的圭臬官箴。
若王上派我去,刀山火海,在所不辞,只是如今还轮不到你来指派我。
”
汤知否嗤笑道:“我只是提议,看把相爷急得。
古人云生死关头识忠奸,诚不我欺也。
”
石幹彻底不忍了,挽袖挥拳就要去打,众人惊呼着忙去劝,汤知否一面躲一面继续扇风:“有理你说出来便是,难道我汤知否是怕拳头的人?”
东越王无视左右相的当堂撒野,手指阶下齐沐,厉声道:“你给我去,你惹出来的事,你自己去收拾。
”
“父王若让儿臣去,必须答应儿臣两件事。
否则我去也是白去。
”
“你这是在跟寡人谈条件。
”
“儿臣不敢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