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身上擦一擦,然后就搬了个板凳坐在大灶房门口。
一边与秦劲、周立唠嗑,一边将眼睛往安哥儿身上瞄。
话题在庄稼上转了一会儿,谷栋视线一转,看向正在水井棚子下劈柴的周康宁、周延年兄弟俩——周延年原本在给玉米粒脱粒,脱够一麻袋,从屋子里出来后,看周康宁在劈柴,他就过去接替了周康宁。
周康宁一时间寻不着其他活儿,灶房里用不上他,他就留在水井棚子下给周延年递干柴。
“周夫子,周定今日去县城了,他上次找讼师写了状子,准备告你家孩子,但郭员外向县令大人打了招呼,所以你放心,周定进不去衙门的。
”
谷栋突然凑近周立,对周立轻声开了口。
周立原本在屋子里批改作业,被秦劲叫出来待客,他颇为拘谨。
他一个长工,而谷栋是一县捕头,哪有他待客的份儿。
因此,他坐在板凳上,尽量少说话,免得无意中得罪了谷大捕头。
此时冷不丁听到谷栋此话,他愣了几秒,这才有了反应,忙也低声道:“谢、谢谢郭员外,赶明儿得了空,我一定带着孩子亲自登门道谢。
”
他震惊不已。
郭员外竟向县令大人打了招呼?
向县令大人打了招呼?
一旁的秦劲耳朵好,听清楚了谷栋的话,他心中也纳闷不已。
员外这俩字也就听上去好听,其实并非是正经官职,一般的地主、商人若有足够的银子,便可给官府捐些银两,换一个登记在册的员外身份。
郭员外一个小地主,竟然向县令大人打了招呼?
谷栋怎用这样的句式?
准确来说,应是郭员外上下打点一番所以周定求告无门。
是打点,不是打招呼啊。
谷栋像是没看到两人的疑问,只对周立道:“你是该亲自登门,不要让他老人家久等。
”
“是,是是,您放心,我这两日就过去。
”周立忙道。
谷栋便不再说这个话题,转而又说起了庄稼,他声量恢复了正常。
其实夏日快过去了,距离秋收没多远了。
这一场雨下得好,下得透,给农人省了不少力气。
屋子里的安哥儿,听到秋收二字,睫毛轻轻颤了颤,不由想起了之前的麦收。
麦收时,这人好些天不回家,秋收收的粮食、银钱更多,而且,秋收之后还有劳役,这人离家的时间会更久……
这个想法一出,安哥儿顿时觉得今晚的狮子头不美味了。
晚饭后,雨终于停了。
可下了这么久的雨,路上定然存着不少积水,黑灯瞎火的,不宜赶路,于是他和谷栋带着云哥儿回隔壁自己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