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声调:“程总。
”
她暗暗吸了口气,“程太——”
最后一个字淹没在纪浔也低沉的嗓音中:“程总,现在有没有时间?关于城南地皮开发案,我想跟你聊聊。
”
程宗文自然不会放过递到手边的好饼,忙应道:“当然。
”
这段插曲过后,叶芷安身心疲惫,又回了休息室,打了近半小时的瞌睡,察觉到有气息逼近,倏地睁开眼。
来人没给她一点缓冲时间,直入主题,“这就是你得出的答案?”
叶芷安没听明白。
纪浔也将话补全,“跟你妈保持地下母女关系,就是你三思后得出的答案?”
他顺她的意,没去调查过关于她母亲的身份,可他太了解她了,半小时前她的反应,足以让他还原出一些事情的真相。
叶芷安愣了下,别开眼的同时应了声。
“在你准备叫她程太太前,她是不是来找过你?我说的是今晚。
”
她还是“嗯”。
“让我猜猜她会说些什么。
”
纪浔也目光凉凉,动怒的前兆,“她会用讨好的语气恳求你先别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去,等到时机成熟,她会主动坦白。
”
他笑了声,“我们昭昭还真是会以德报怨。
”
叶芷安恍惚,一时间忘了抽走被他归拢到掌心的右手,低头轻声说:“我还没善良到可以去包容别人带来的一切伤害,现在会听从她的话,是因为她以前真的对我很好。
”
现在回想起来,叶崇唐施展拳脚的对象一直是她,而不是应溪,但每回应溪都会挡在她身前,才会让自己落下一身伤。
有时候叶崇唐还会指着她鼻子骂她是“杂种”、“野种”、“狗崽子”,应溪怕她上心,就用力堵住她耳朵,等到叶崇唐夺门而出,才松开,覆在她耳边,用比春风还要轻柔的语调告诉她:“我们昭昭是上天赐给妈妈最好的礼物。
”
当爱里参杂进自知亏欠后的愧疚,抽离就会变得无比困难。
或许等到舌尖残存的排骨味彻底消散,等到她大脑出现的幻觉将那截断指缝合完整,她才能彻底接受她的妈妈已经不爱她了的事实。
纪浔也想说“要真这么好,她还能抛弃你不管不顾这么多年”,又不忍见到她悲怆的神情,话锋一转,变成:“那看来我以前对你一点儿都不好,才会让你现在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避着,还要事事跟我唱反调……有时候,我真想剖开自己的身体,给你看看里面的心已经烂成了什么样。
”
叶芷安眸光闪烁,心脏抽痛难忍。
与她掌心相贴的肌肤干燥,温度不断攀升着,快要烫到她心里去,她的喉咙也发干,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忽而听见他又问:“刚才你妈的现任丈夫问我你是谁。
”
纪浔也松开她的手,改成托住她的脸,逼她同自己对视,“昭昭,你要不要猜猜看,我是怎么回他的?”
第42章42第六场雪
◎快来爱我吧◎
叶芷安没法欺骗自己不想知道答案,但她只能装作毫不在意,狠心从他半包拢的怀里撤离,奈何躲闪得不彻底,很快又被他捞了回去。
她挣扎,他就使出滥俗的卖惨手段,白着脸说:“别动,不然我这伤口又得裂开。
”
话音落下的转瞬间,奏效。
叶芷安全身绷紧成一条弦,眼神半清醒半混乱,她得承认,她抗拒面对现在这般不受控的局面,却又有些迷恋他宽厚的胸膛和被暖风捂热的衬衫温度,余下三分是对自己的责备——
如果她的态度能再坚定些,就不会被他层出不穷的手段,或经意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忧伤牵着鼻子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