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如也。
现如今回忆起来,那些陈年旧伤已经变成油画中模糊抽象的一笔,产生不了任何痛感,只有轻微酥麻的痒,挠一挠,就过去了。
纪浔也敛神后选择岔开话题,一针见血地问:“你和你妈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昨晚说的?”
纪浔也挑了下眉,像在反问:不然呢。
叶芷安陷入纠结。
他坦白了这么多,自己却什么也不说,心里会产生一种负担感,可要是真倾吐了,又会显得他们如今的关系更加奇怪。
朋友不像朋友,前任又不像前任。
经过繁杂的心理历程后,叶芷安还是开口了,将和应溪的那两次见面以最简洁的语言转述而出。
语气平静宛若旁白,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内心掀起的浪潮有多凶猛。
纪浔也一点弯子不跟她绕:“你想让你妈承认你的存在?”
叶芷安双手一紧,“说不想是假的,但我不能这么做……我其实能理解她,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生活,我的存在只会反复提醒她在梦溪镇经历过的所有痛苦。
”
纪浔也慢条斯理地擦着手,听见她这么回,忽然轻笑,扔湿巾的力气重了几分,“都说无情的人生性最多情,这话用在我们昭昭身上,还真是一点儿不假。
”
叶芷安听愣一瞬,想问她怎么就无情又多情了。
纪浔也不慌不忙地给出解释,“四年前,你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地把我蹬开,还不够无情?至于多情——”
“以前你心疼盛清月,不让我给你出气,后来是温迎……”他罗列出一堆人,才往下接一句,“你一会儿心疼这个,一会儿又心疼那个,谁会来心疼你?”
平时看问题挺通透的一个人,在有些方面却又拧巴得过分,不过倒也合乎她纯良的本性。
换做以前,叶芷安早就回了句“不是还有你吗”,奈何如今立场全无,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吞咽回去,留下哑巴吃黄连的反应在脸上。
纪浔也又问:“敢问你心疼的妈妈,昨晚知道你是因为她,才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的吗?”
叶芷安底气不足地辩驳:“也没有烂醉如泥吧?”
纪浔也拖着调哦了声,再次拉开自己衣领,“听你这意思,你是在清醒的情况下,对我为非作歹的?”
叶芷安自知理亏,不再多说,几分钟后,不放心地补充了句:“我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她,所以你别去查我妈的事,也别——”
替我——“做些什么。
”
“行。
”他应得爽快。
吃完午餐,纪浔也在客厅欣赏了会叶芷安同展昭亲昵的姿态,一个人去了影像室。
靠近门的那面墙上摆满录影带,他用方巾一带带擦拭过去,三分之一的工程量结束时,张嫂敲门进来,一板一眼地汇报道:“少爷,叶小姐刚才离开了。
”
纪浔也几不可查地应了声。
张嫂借口告辞,半路又折返回去,“我多嘴问一句,您和叶小姐……”
见对方没有答疑解惑的意思,她立刻改口:“对了,叶小姐在离开前,问了我关于您的事,还让我别告诉您。
”
纪浔也手上的动作一顿,“她问我什么了?”
“问您这些年有没有好好吃饭。
”
半蹲着的男人突然像被抽干了大半力气,膝盖突然垂落,往地毯上一敲,晨钟暮鼓一般,发出沉闷的声响,笑声却显得格外清晰透亮,饱含愉悦的情绪。
然后才回答张嫂一开始的问题:“我跟她现在这样挺好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