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序逼近立夏,风雪总算小了,转而甚嚣尘上的,是今年新进的国子监学子大出风头,与霜雪消融,部分粮食被淹坏的消息。
也不知从何传开,今年国子监新来的学生文才斐然,乃文曲星下凡,作品当可传家。
此话一出,长封贵族争先恐后捧着重金,但求学子墨宝。
除此之外,朝中文官也生了心思,捨下脸面,投了不少诗会请帖给初出茅庐的学子,郑重邀请他们参加。
不料,面对唾手可得的金银与名声,学子们不但悉数推拒,甚至义正严词地说:「我等到国子监是为学习,怎可忘却初衷,为名利所趋?」
此话一出,不仅再也无人骚扰几位学子,他们还迎来眾人尊敬,一时间传为佳话,风头无两。
几位居民谈论此事,正说到兴头上,无人注目一辆马车穿过人群,悄然驶向市集之外。
放下车帘,江簫笙听着街上民眾言词间对学子多有推崇,不由嘲道:「名不符实,不敢下笔,竟成了受人传颂的理由……平寧呀,你这一手捧杀,当真是将那些人拱到风口浪尖之上。
」
闻言,姚盛垂首嘟嚷:「多活一世,我也就舆论战这点本事了。
」
「说什么呢?」江簫笙没听清,不由偏身过去,却刚好撞上姚盛抬起头,成了两人四目相对,呼吸相连的亲暱姿势。
江簫笙一愣,还来不及逃,就让姚盛拽了过去,玩笑着将胳膊掛上他肩头,两人糊里糊涂纠缠在一块。
姚盛体热,炉子一般,隔着厚重衣物,江簫笙仍旧能感受到那股子热意一点一点沁入他的肌肤,流进骨血,闹得他莫名心慌。
「我在说,想你当初还看不上我,现在却与我混一块,真是委屈了。
」姚盛笑道,昏暗车厢内,他的眼眸深邃迷离,紧紧锁着江簫笙的身影,「在庆典上,你说着那些敷衍人的话,该不会真把我当傻子了?」
江簫笙忽地心虚,禁不住侧过头,露出一截白生生的修长脖颈,散发轻香药味,「姚二公子什么名声,自己不知道?」
「总归不是什么好话,我何必探听?」姚盛轻笑几声,胸膛传出的震动,震得江簫笙肌肤一阵麻痒,想往前撤出他的怀抱,又让人揽了回来,「倒是符玨,不想知道长封那些人怎么评断你?」
「我?」江簫笙顿住,霎时忘了挣扎,倚靠在姚盛的怀中,问:「我一无名小卒,能有什么传言?」
姚盛梦囈似的,轻声说:「符玨当真小看自己。
非我姚家,也非张家,更不与各大家族打交道,仅凭军功,能混上一方守将的,大周至今真没几人。
」
传闻中,江簫笙看似温和可亲,实则脾性狡诈狠戾,行军部阵手段尽出,每每出战,江家二郎犹如鬼魅,所到之处,必是一场腥风血雨。
就是这样锋利,仅凭天子意志作战的剑,才能越过世家势力,被景明帝单独拉扯,成为大周第一防线的守将。
「大家都说,江将军杀人如麻,冷血冷心,又爱假作亲和,吃人不吐骨头,最是可怖。
」姚盛微微低头,视线先是滑过江簫笙细白的颈,才落到那对细细颤动的纤长睫毛。
江簫笙突兀地笑了,昂首朝他看去,「既是如此,你与我合作,不怕我黑吃黑,真害了你?」
姚盛终于再次与那双水光瀲灩的眼对上,里头有他同样专注的倒影,这回他没选择逃避,而是放任贪念肆虐,沉沦悸动。
「时至而今,你怎么还当我是傻子?」他悄然收紧手臂,怀中人骨架小,生了肌肉也显得纤细,填不满他的胸膛,「你与江赵两家有仇,那些人笔竿子一挥,死人都能睁眼瞎写成活人。
你就是一个圣人,也能叫他们描绘成恶鬼,我如何会信?」
「我有眼睛,我就相信我看见的。
」
江簫笙不自觉搓了搓虎口,那处的茧皮有些淡了,依旧比周围的粗糙,「你还挺大胆,真不怕看错人?」
姚盛查觉到江簫笙又想推开他,克制地松开手,说:「你这么说……我确实有些看错你。
」
江簫笙坐回原位,好奇地问:「看错我?」
「关于江大人的谣言满街传,听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