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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讨厌她才不在意,也没有宋承安说的更令她难受。
她难受地像是被关进狭窄地密闭空间,闷地喘不过气,不,不只是闷,已经真空了,外界听不见她的声音,她是多么想求救,多么想请他们救救她的感情,但她是真的发不出声音,他们也看不见她的感情。
她的感受不被察觉,这差异是为什么?他们都觉得邵轩儒不在意她是正常的吗?为什么只有她认知不到她和邵轩儒的感情是一场戏?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杀青了,只有她还出不了戏?偏离现实太多,她认知错误,才搞得自己万分痛苦。
其实没有意义。
「我是觉得我们要毕业了,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,这些都没什么意义啦。
瑾淳,你怎么想?」
梁瑾淳被见不到这三个字彻底伤了,她以为他们算朋友,是会再见的。
「其实也没有吵,我没有介意。
」她试图掩饰每讲一字都要溢出的难受,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颤抖。
「那就好,不要不开心,快要毕业了,没必要不开心。
」
她无助地沉默了。
宋承安可能看她脸色不佳,又好心地和她聊天,「你大学觉得最不开心的是什么时候?」
「就这几天。
」
「这几天?大学四年,就这两天最不开心?」他显然很难相信,一方面又觉得她是不想提别的不开心的事情。
「对。
」
「喔,好吧。
」他从疑惑到兴然接受只花了几十秒,她连闹脾气都闹得那么不被当一回事,可是她不是想要闹脾气。
她想用夸大来引起他的好奇,可是他没有,他可能误会她在赌气,这样隔阂就更大了。
她明明是想趁机解释,因为被他们误解了,因为和他吵架了,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邵轩儒到底怎样想她,所以最不开心。
可是他没有问。
语言是多么容易出现歧异,她还无法好好说明。
这下怎么办?她怯于主动提起,怕宋承安识破她的心意,也怕宋承安告诉她,邵轩儒根本一点都不在意她。
她到底该怎么办?
「那最快乐呢?」
最快乐的,这个答案,她以为他们应该要知道,可是他还这样问。
「学钢琴。
」
他点点头,「果然是你的答案。
」
谁知道她的答案,她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真正的答案。
当然音乐是她的避风港,可是音乐不会说话,她虽然也不擅长,但他们包容了她,她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,真正的答案当然是,跟他们变成朋友。
但最终,她又是一个人了。
她一直在想,如果诚实说了,说自己不是无所谓,那他们的关係能不能更进一步?她到底要怎么办?万一他们觉得是场面话,或者他们根本不在乎她,就算她这样说,感情也没有进一步怎么办?
宋承安却没有再问下去,她也想不到要怎么说明,宋承安才会察觉她的难过,去转述给邵轩儒?但就算转述了,他会在意吗?没有意义了吧。
他们没有口出恶言,也没有误会,有的只是脆弱不堪一击的关係。
说好下次还要出去玩,说好以后会想去参观她的豪宅,这都是一场骗局,傻瓜都知道所谓下次,所谓以后,都是客套,只有她当真,只有她以为至少是朋友。
可是,一点争执就不联络的人,能算朋友吗?
最夸张的是,她在意的人,根本不在现场,根本不想再见了。
所以最终什么也没有办,挣扎了半天,嘴巴像被强力胶黏住一样,什么都说不出来,只能默默的接受他们以为自己也无所谓,让命运就在这里将她和邵轩儒的关係,画下句点。
很快邵轩儒的房间就空了,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收行李的,她都没有再遇到他,他是特地找她不在的时间吗?有这个必要吗?只是刚好吧。
一点缘分都没有了。
后来她听说邵轩儒根本没有再跟宋承安生气了,事情发展到这里,再去说什么真的没有意义吧?她跟宋承安是不一样的,他没有生气也不会理她了,她对他来说,不过是个短暂的室友,是李洁容的朋友,除此之外就没有了。
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的是她从没想过的结局,她以为至少能继续当朋友的,可是,他们是真的连朋友都不算了。
她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话,都是有意义的,有些话鼓励别人的时候很真挚,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又觉得全是废话,但她也很努力地相信这句话,自己说的话自己也要相信,是有意义的,曾经遇过他,曾经感受过美好,就已经很好了。
就算,缘分那么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