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去冬来,韶光荏苒。
转眼间,连年份也变更了;而气温依然维持在二十六、七度,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,彷彿一切都还停留在夏天将至的那时。
在全球暖化的影响下,近年时有出现异常的天气状况,例如5月初已受颱风吹袭,又譬如过年时天气仍热得满街都是穿短袖短裤的人们。
去年的冬天气候偏暖,除1月下旬有一波寒流来袭外,其馀日子简直和暖得跟秋天似的,儘管太阳下山后稍有凉意,日间却是光穿一件长袖连帽衫走在街上便会渗出些微薄汗的气温。
年份更迭当天,日间气温最高三十度,中午走在路上,岑凯言心想今年的冬天大抵也是与去年相差无几。
不过,三週过后,寒流突至,临近新年,气温骤降,相较于毫无冬意的过往几年,今年的天气总算是增添了些许过年的气氛。
自从高三毕业那年随葛子盈一起搬来台北后,岑凯言就不曾回过老家,即便不少人认为这是个重要节日,但新年于她而言其实意义不大,顶多就是韦嘉恩能够放假、两人可以去一趟小旅行的日子。
然而,这个唯一的意义今年也已经没有了。
勉强要说的话,就只是变成了她自己能够放假的日子;也正好够时间让平日要上班,没办法跑太远的她可以久违地出远门取材。
一下楼,一阵冷风便鑽进领口。
天空是雾灰色的,太阳隐藏在云层底下,使天气更是寒冷。
岑凯言将夹克的拉鍊拉到最上面,思绪一瞬间回到大二那年的冬天。
指尖下柔顺的发丝、短暂相握的手、踌躇的眼神……
她闔上眼,轻轻甩头,将那些回忆连同伴随而来的情绪一併赶出脑海。
做了个深呼吸之后,腋下夹着安全帽,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。
或许是离前一次的寒冬太远,连机车也有些不适应。
试了三次,引擎才终于发出隆隆低鸣。
岑凯言掏出手机,用略微僵硬的手指发了一条讯息,然后收起中柱,驱车上路。
20分鐘后,岑凯言来到一座新式公寓前。
正想打电话给对方,便见裹在羽绒外套里的女人拿着行李袋,走出那座与自己住的地方格调不知差了几个等级的大楼。
「呼──今天好冷喔!」一见到岑凯言,那人便以这句话代替打招呼。
岑凯言向她点了下头,然后主动伸手拿过对方的行李袋,放到脚踏板上,「等等骑车会更冷,没关係吗?」
「既然说过会跟你一起去,我才不会被寒冷打倒呢!」
「话是这么说,」岑凯言边说边掀开座垫,「但其实也没有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吧?」
「哼哼,我可是你的责编喔。
」那人接过递过来的安全帽,「啊,谢谢。
」
「责编应该不是都会跟着去取材的吧?」岑凯言反问,然后不忘更正对方:「而且严格说起来,现在还不是。
」
跟她认识是在三个月前。
一开始在部落格的私信箱看到她的讯息时,岑凯言以为是恶作剧;之前投稿那么多次都得不到想要的回覆,怎么可能为了宣洩而随手写写的东西,反而吸引到出版社的人的注意?
于是她没理会那条留下了联络方法的讯息。
到了几天后,发佈新文章的隔天,私讯箱又再收到一条讯息,内容与前一次的差不多,都是一个自称出版社编辑的人,说读过她最近几个月发佈的文章后想跟她见面谈一下。
只是这次,对方在文末提到如果这次依然没接到她的联络,往后便不会再打扰。
并不是真的相信这种天降下来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在这之前也确实经已放弃投稿出版的梦想,不过只是见个面也无妨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,岑凯言查到出版社的电邮──对方在私讯里有留下一个像是私人信箱的电邮地址,也有留电话号码和line的帐号,不过近年诈骗猖獗,保险起见,岑凯言还是直接联络出版社;虽说她也没多少钱能给人骗──,寄了一封信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