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她恶补过了,凌思思自然背得挺熟,生怕一紧张就忘了。
凌思思顿了顿,转向堂前月老图,嗓音脆而亮,慢慢道:「一生一世,不离不弃。
」
少女的声音甜又脆,含着新婚的喜悦,让人不由得也感染了这种喜乐的氛围,纷纷笑着贺喜。
然话音落了,身旁的季紓却不作声,大家都屏息等着他开口,就连凌思思也不由得侧头去覷他。
「季公子……」常瑶低声提醒。
「……时安?」
凌思思侧头,看见他的眼里有过一闪而过的异色,快的令人抓不住。
季紓抬眸,察觉到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面上还是那般温润沉静的样貌,一字一句,缓缓开口:「休戚与共,相许相从。
」
不过短短八个字,可其中承载了多少,除了他们自己,旁人都看不清。
凌思思隔着红缎,与他相视一笑,那一瞬间她便知道,做出了这样的决定,她绝不后悔--
她与他所想都是一样的。
婚礼结束后,还有晚宴。
虽说一切从简,没有宾客,可陆知行说该有的仪式还得有,也好让他先做参酌,便主动抢着操持仪式后的晚宴。
说是晚宴,但其实就是主角团们和县令府的官差们凑个热闹。
凌思思和季紓大婚,几人是一路见证他们走过来的,自然真心替他们高兴,离开帝京之后,远离了权力中心,似乎心态上也更开放了,随着几杯黄汤下肚,眾人皆是有些喝的高了。
有人开始打开了话闸,不拘小节,高谈阔论起来;有人则和身旁的同僚,划起拳来,整个院里闹哄哄的,好不热闹。
季紓趁着无人注意的空档,委婉地推拒了又一次朝他递来的酒杯,起身往今晚端午替凌思思在府中安排的新房走去。
凌思思身为今日的新娘子,早早便起床梳妆,因此晚宴行至一半,便推託自己累了,先行回房,她性子素来慵懒,一场大婚是辛苦她了。
季紓这般想着,临走时还不忘包了些她爱吃的点心,给她送来。
他一路走来,一眼便望见凌思思在院里的一株桃花树下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她闻声抬起头,睁着一双杏子眼,半是无辜半是讶异。
「你在这里做什么?」
「堆石子呢。
」凌思思说着,拍了拍手,示意他过来看。
季紓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,却还是走了过来,看见她堆在树下的一个小石塔。
这个石塔并不陌生,从前在櫟阳的时候,凌思思也曾堆过一回,说是可以向上天祈福许愿。
「你看,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在櫟阳,我也堆过一次,只是上回是我许的愿,这一次得换你。
」
「我?」季紓一愣,转头看见她明亮的眼,旋即轻勾唇角,「可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。
」
「已经实现了……?」凌思思狐疑地看他。
「嗯,已经实现了。
」
他的愿望,不过就是能和她在一起,如此而已。
凌思思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,她也喝了些酒,脑袋有些晕呼呼的,思绪并不清晰,也索性不去想。
她转了转眼珠,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,「不过,这个时间晚宴还没结束,你这样跑出来,新郎和新娘都不在,不太好吧?」
「无妨,他们不会发现的。
」
他来之前,几人早已玩开了,正热闹着,不会注意到席间突然少一个人。
但看着这样的凌思思,他还是忍不住想逗弄她,语气一顿,接着道:「就算发现了,今夜本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,他们自然不会前来打搅。
」
洞、洞房花烛夜……?!
凌思思一愣,有些不可置信,旋即感到一股直衝脑门的灼热,心虚地别过头去。
「你别、别胡说八道!你真的学坏了,季紓。
」
「我说的难道不对?」
凌思思羞得涨红了脸,都不敢回头看他,偏季紓还故意挑眉反问她,让她简直快疯了。
今日的季紓似乎格外外放,连着她都要招架不住。
得赶紧转移话题才行。
她的目光瞥见一旁的竹篮子,这才迟钝地想起什么来,忙不迭转过头道:「别管对不对了,赶紧看看我准备的“惊喜”!」
「惊喜?」
季紓一愣,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手上凭空出现的竹篮子,那竹篮子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找来的,只见她瞇着眼,狡黠地笑着露出了篮子里的物什。
「这是……」
「惊喜啊!陆知行差人送来的,说是让我帮着试试他们商会的新货……」
凌思思边说边捣鼓着篮子里的烟火棒,她本就不擅长这些,摸了几下无果,这活自然就落在季紓手上。
他垂眸排着地上的烟火棒,脑袋还在回放着她适才说的话,目光微闪,不经意问道:「衡阳君平日里与你吵闹,这一次倒是有心,操持婚礼不说,还专程送了礼来。
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