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还是池渊的那位夫人,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啊。
「听说是茹夫人自己摔下去的,不过详细情形还在勘查。
」
「自己摔下去的……?」凌思思皱了皱眉,「那,茹夫人怎么样了?」
维桑迟疑了片刻,才道:「人没死,不过眼下还没清醒。
」
夜已深,院内却亮似白昼。
医者流水般进入房间,却又一个个束手无策,摇着头叹息着离开。
池渊着急地站在一旁,看着茹夫人面色苍白如纸,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,身上衣衫被鲜血浸染,放眼望去皆是刺目的红。
「大夫,如何?我夫人情况怎么样?」
他接到消息便来了,医者来了一拨又一拨,可每个人看完都只会摇头,连个准信都没有。
那医者看了她的伤,又把完她的脉,沉吟半晌,才斟酌着道:「夫人自高处摔落,五脏六腑受到撞击,皆有损伤,且夫人脉相虚滑,本就体弱,兼之多思忧虑,如今元气大伤,恐怕是……」
「那该如何是好?大夫,看是需要什么珍贵药材,您只管说,我都能寻来!」儘管内心早有准备,可乍一听闻这样的结果,池渊仍是心惊,顾不得许多,着急拉着医者问道。
「这……旁的倒是还好,主要还是得看夫人自己啊。
」
「夫人……?」池渊一愣。
「人若想活,给了药那才是事半功倍。
可我观夫人意志薄弱,倒像是心中鬱结,不愿清醒吶……」
不愿清醒……
听得这一句,池渊如遭雷击,浑身一僵,有一瞬间他竟然不敢回头去看榻上的妻子,抓着医者的手缓缓松开。
医者见他如此反应,毕竟行医多年,阅人无数,当知心病还需心药医,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,亦不再多言,转身到一旁开了药方。
「夫人的伤,已处理好了,需小心照看,莫要近水,内服的药方也已开好,交给下人们,按时服用即可。
」他语气一顿,看了眼池渊泛红的眼角,叹息道:「这外头的伤,还能上药,可心里的伤啊,还需心药医啊……」
池渊闻言,怔怔地站在房里,看着医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,偌大的房间内,顿时只剩下他和夫人。
医者方才的话,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,每一句,都是对他无声的指控。
是报应吗?
因为他曾经犯下的错,所以现在她要惩罚在她自己身上,以此来报復他?
池渊抬手捂着额,自嘲地笑了起来,再一次的失败,让他觉得很是好笑,可也不见得多好笑,他突然觉得悲哀,汲汲营营筹谋许久,到头来并没有得到更多,一切似乎都显得徒劳,没有意义。
不知道站了多久,他放下捂着额头的手,终于鼓起勇气,沉默地走到榻边,盯着她青白的脸色,抿了抿唇,缓缓握住被子里的手。
被子里的手很瘦,也很凉,可握着这双手,曾经是他最渴望又幸福的事。
「茹娘……」他甫一开口,声音带着哽咽的嘶哑,「你还在气我……」
他知道,她还在气他,对他不谅解。
可有些事,她不明白,他无法解释,误会越结越深,彼此搓磨之下,成了如今这般局面。
他咎由自取。
想起宴上,他听见她出事的消息,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,脑中有什么疯狂涌动着倾匣而出,彷彿再也听不见其他,他不顾一切于街道上狂奔,只为了快一点、再快一点来到她身边,深怕迟了一点,他的妻子就要从他身边永远离去。
他紧紧握着她的手,贴近颊边,贪恋地望着她的睡顏,喃喃道:「别离开我……茹娘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