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回皇宫时,归功宴方行至一半,池渊身为皇城司指挥使,亦在席上。
殿前,少年储君正和唯一的宠妃不知说着什么,凌思思抿唇轻笑,靳尹便伸手将案上的葡萄拈了一颗,亲喂至她唇边,旁若无人的调情起来,他没有兴趣看他们俩情深意重,遂面无表情地别过眼去。
目光不经意瞥见对面的季紓,儘管刻意忽略,可他的目光仍在极偶尔瞥见殿前看似甜蜜的两人时,明显暗了暗。
池渊并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,可这并不妨碍他看戏,同样身为太子心腹,他自然察觉到他们几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。
他挑了挑眉,转动手中的酒杯,在与对面的季紓目光相对时,轻轻抬手朝他举杯。
一场交手,无声对峙。
就在这个时候,门口的侍卫匆忙走了进来,打断了一室喧闹,急声稟道:「殿下,城中传来消息,七星楼出了事……」
「七星楼?」
七星楼是帝京第一高楼,许多达官贵人皆喜欢前往,因着军队凯旋,楼中接连办了几场庆祝活动,这个靳尹是知道的。
只是,若是寻常意外,必不会劳动侍卫如此焦急来报,除非……
靳尹一下子坐直身子,敛容问道:「说清楚,怎么回事?」
「城中来报,七星楼中发生坠楼事件,许多贵人们都在现场……」
「坠楼?怎会坠楼?」凌思思疑惑地问道。
「这……尚不清楚……」
突然发生如此意外,眾人皆有些不知所措,纷纷议论起来,唯有池渊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内心莫名地有些不安,随着侍卫的稟报,那种不安的感觉愈甚。
他忽然想起了此时应在府中休养的妻子,鬼使神差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,开口问道:「那坠楼的人,是谁?」
凌思思闻言,似有所感,她也跟着看向那殿中的侍卫,谁知那侍卫闻言,脸色越发古怪,转头看了池渊一眼,适才犹豫地答道:「是、是……是池指挥使的夫人!」
“哐啷”一声,随着话音落下,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凌思思惊愕地转头,看见池渊一瞬苍白的脸色,还不等靳尹发话,他便疯了般自座位上起身,往殿外急奔而去。
一语惊天下。
宴会提前结束,靳尹和季紓忙着处理善后,眾人各自散了。
凌思思带着端午回到丽水殿,才到门口,但闻“啪”的一声,五色彩带迎头撒下,碧草和维桑领着宫人们站在院内,脸上堆满笑容,齐齐开口贺道:「欢迎回来!」
端午一愣,「你们……」
「他们一早知道你要回来,就准备了好久,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,跟我可没关係啊。
」凌思思从他身后走了出来,摆了摆手,一副跟自己没关係的样子。
她故作瀟洒,偏偏有人就要拆她的台,碧草哼了哼,反驳:「小姐就是爱面子,明明自己最是上心,早早就吩咐我们备下端午喜欢的菜式,还不承认呢。
」
心思被戳破,凌思思不禁气恼地瞪向她,「就你话多!」
她们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斗起嘴来,换作从前,碧草可不敢这样和凌思思说话,顶多动动嘴皮子,给她出些坏主意,可现在她竟也能与凌思思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如此自然。
维桑靠在一旁,抱着手臂,还是那张扑克脸,嘴角却有了笑意。
端午望着眼前的一切,如在梦中,熟悉却又陌生。
眼前人都还是记忆里的人,可彷彿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……
凌思思和碧草笑闹着,突然瞥见端午沉默地站在院中,脸上神情有些恍惚,不由得停了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