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瑶的情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,为免打扰她休息,眾人只嘱咐小竹仔细照料。
原本陆知行还坚持要留下来照看,是凌思思好说歹说才说动他回去的。
深夜时分,宫中甬道冷清,季紓陪着凌思思回去,两人之间因着刚才的事,一时都没有开口。
眼看前头已是丽水殿,季紓这才停下脚步,看向身旁明显有心事的凌思思,开口提醒:「到了。
」
「啊……?」凌思思愣愣地抬头,半晌才反应过来,「谢谢你送我回来。
」
她答得心猿意马,回答的也敷衍,眼看她转身就欲往前走,季紓冷不防又开口问道:「你有心事?」
太明显了。
自从在朝阳殿,她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样子,连中间他好几次问她话也没听见。
「我……」凌思思抿了抿唇,踌躇了好一会儿,张了张嘴,正欲开口,目光却不经意藉着月光看清他身上的污渍,「你的衣裳……是被我弄脏的吧?」
她方才那般激动,被季紓搀扶着,又陪了许久,却没发现自己跳水后满身湿透,还沾染尘泥,他又穿着月白色的衣衫,这番捣弄之下,简直有些惨不忍睹。
「对不起啊,我都没发现……不过,你不是最爱乾净的嘛,方才怎么没先去换套衣服啊?」
「你当时看着脸色不好,我又怎能安心离开。
」季紓语气一顿,打量着她的脸色,「可是那股力量又出现了?」
她先前说过,每当遇到特别的重要情节,剧情总是会强制让她作出相应的举动;而方才常瑶落水昏迷,若是按照原本的漫画人设,凌思思不拍手叫好,起码也该心中偷乐,绝不是像她方才这般关心则乱。
凌思思面色一僵,「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。
」
方才她一心只想常瑶赶快醒来,生怕她当真就这么死了,也许是严重违反了原本凌思嬡的人设,这才藉由此种方法惩罚她。
「既然知道会如此,以后就别那么做了。
」
「为什么?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,怎么现在就……」
「因为情况不一样了。
」季紓打断了她,接着道:「人心一旦有了牵掛,也就难免有了私心,不是吗?」
凌思思一愣,抬头看进他毫无笑意的眼底,那些本欲向他倾诉的话突然便沉了下去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她默了半晌,才试探地道:「那,如果……如果有一天,我做出了违背你原则的事,也许会让你觉得很为难,这样……你还会偏向我吗?」
季紓挑了挑眉,直直盯着眼前的女子,试图看穿她此刻这番话背后的虚实。
好一会儿,他才轻轻一笑,道:「好了,别多想了。
太子妃已经没事,忙了一晚上,赶紧回去歇息吧。
」
他没有回答她,以为她只是还因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,难免多愁善感;凌思思目光微动,动了动唇,可终究没有再说。
隔日,季紓照例与靳尹于书房议事,门外苏全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,覷着靳尹的脸色,试探地唤道:「殿下……」
他神态慌张,显然出了什么事,靳尹抬头瞥他一眼,脸上是谈话被突然打断的不耐。
「又怎么了?」
太子性情阴晴不定,可偏偏这传话的活儿,每每都只能落在他头上,苏全也很是苦恼,此刻对着靳尹不耐的责问,他也只能低垂着头,装作无比谦逊的样子回话。
「殿下,听闻昨夜太子妃殿下淋了雨,发起了高热,朝阳殿夜里还急传了御医去呢。
」
「太子妃?」靳尹挑眉,「有这样的事,本宫怎么竟不知晓?」
他幽幽开口,还没说什么,一旁的季紓却是微一敛容,率先请罪:「微臣办事不力,请陛下责罚。
」
季紓身为东宫詹事,掌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