量驱使她去推常瑶,可没想到,她拼命阻止,却阻止了个寂寞;靳尹不知哪隻眼睛认定是常瑶推她,还将她禁足,任她怎么说也说不动,白摔一场,简直是气煞我也!
不过……「等等,你的意思是……靳尹怀疑我?」
朝阳殿的院子里有一口井,是给宫人们打水洒扫用的,小竹将袖口挽在手臂上,咬着牙将木桶里的水提上来。
这一番动作她做得很是吃力,额角的发丝被汗水溽湿,她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。
脚边,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靠了过来,亲暱地蹭了蹭她的裤角,小竹低头一看,笑着将之抱在怀中,「小金橘,是你啊。
怎么跑出来了呢?你等一下呀,我给你洗香香的,就舒服啦。
」
小竹低头哄着怀里的狸猫,将牠带到一旁的树下放着,随即自木桶中舀了一勺清水,轻柔地浇在牠身上,替牠清洗身体。
她动作轻柔,抚摸着金橘柔软的皮毛,牠舒服地瞇了瞇眼,忽然看见了什么,竖起身子,呜咽一声,往角落的阴影跑去。
牠身上湿漉漉的,在院子里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,小竹吓了一跳,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,打搅已经睡下的常瑶,只得提裙忙不迭追了上去。
阴影里闪过一抹黑色的衣角,随即草丛微微响动,一张熟悉的扑克脸出现在院里靠近门外的角落,怀里还彆扭地抱着浑身湿透的金橘。
「维桑?你怎么来了呀?」她脸上一喜,旋即看向窝在他怀里的金橘,酸道:「好呀金橘,你跑那么快,就是要去找他的是吧?」
怀里的金橘轻叫了一声,维桑脸上漠然的表情裂开一道裂痕,难得有些侷促。
他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,瞧见了树下盛水的木桶,问道:「只有你一个人?」
「他们都去睡了,今夜轮到我值夜,趁着太子妃睡下,才悄悄出来的呢。
」小竹早已摸透了他的性子,不过简短的一句话,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,她抬眼将他身上打量一遍,「你这是又巡夜完呢?」
前段时间,凌思思生死未卜,常瑶又遭靳尹猜忌,两殿的人都不好过,凌思思的丽水殿倒还好,毕竟有首辅撑腰,朝阳殿就当真苦了不少,幸亏碧草和维桑几人暗中相助,还能凑合着过。
这几次一来一往的,为免他人猜忌,都是维桑与她碰的头,小竹也算和他有了几分交情,熟稔不少。
维桑身为首辅派来给凌思思的侍卫,夜里总要出来丽水殿四周巡查一遍,确保安全,这也是有一回她追着贪玩偷跑出去的金橘无意间撞见的。
维桑微微頜首,「刚巡夜完,碰巧撞见了金橘。
」
「小金橘很喜欢你啊。
」小竹笑着自他手中接过金橘,回身往树下走去,「不过,你已经决定留下了吗?」
「留下?」
「前阵子都没看见你,先前听你说是首辅大人派你入宫保护凌侧妃的,你那么多天没来……看金橘,我还以为你走了呢。
」
「任务尚未完成,如何能走?」维桑语气一顿,垂眸看衣领下,那个被他小心收着的项鍊,眼神柔和了不少,「更何况,我答应了她,要永远站在她身后,走不了。
」
小竹静静地听他说着,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他掩在衣领下的那个项鍊,月光如水照在玉坠上,折射微光,她看着看着,竟是忍不住恍惚了一瞬。
这个项鍊,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。
「看来,你很信任她。
」
「一开始面对她,我确实有些排斥,因着主上之命,而不得不待在她身边,可一路走来,却让人另眼相看……」他缓缓说着,回忆着入宫后一路走来经过的那些,不禁心神摇动,「小姐是个很奇怪的人,在她身上总能融合许多复杂的东西,让人面对她时,会忍不住想信任她。
」
维桑性子冷傲少语,小竹与他接触多次,第一次在他口中听见他主动说这么多话,再见他说起凌思思时眼里的神情,明白了什么。
她轻勾起唇角,垂眸抚平着金橘身上的皮毛,幽幽叹道:「能遇到一个真心交付的人,真好啊。
」
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叹息,维桑微微一愣,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竹,她低垂眉眼,褪去了平日展于外人面前的尖刺,露出内里隐藏的柔韧。
额上的水珠滑落,落进了衣领里,他面色一红,别过视线。
「我们这样的人,光是要生存下来就很难了,又何论交付真心,完全地信任一个人呢?」
维桑迟疑地抱起脚边的金橘,扫视着小竹心事重重的脸,道:「太子妃殿下为人宽厚,对你颇为信任……可是她对你不好?」
小竹手下微顿,眼中慢慢浮出一丝悵惘,待听到后半句,身子微微一僵。
「没有。
」她许久才回过神来,点头笑道:「你说的对。
太子妃对我很好,也许她正是那个能让我真心信任的人呢。
」
「准确来说,是怀疑你和太子妃。
」
「不可能吧?我们一个女主、一个女配,和平共处,彼此友好,对他来说不是挺好的嘛。
」
凌思思不能理解,好歹她们都是靳尹名义上的妃妾,能和平共处不是清心许多,他还要怀疑,难不成他还盼着他们整天互掐啊?
什么毛病。
季紓蹙眉看向她,不答反问:「你可还记得,原本的故事里,殿下为何要同时迎娶你和太子妃二人?」
凌思思愣了一下,「靳尹娶凌思嬡是因为他当时根基不稳,还需首辅势力扶持;娶常瑶则是为了制衡,怕首辅势力坐大,不好掌控,同时也是为了天河令……」
讲到天河令,凌思思想起了常瑶先前说的,天河令至今下落不明,也不知道落在谁手里,若是在靳尹那边就完了。
她下意识地住了嘴,没透露天河令的消息,然而季紓反倒直接开口,坦白道:「没错。
殿下确实是这么想的,天河令下落不明,帝位便始终存有威胁,因此他需要你和太子妃相互制衡,自然不希望看到你们交往甚密。
」
凌思思面色一僵,显然也想透了这一层,季紓瞥了她一眼,有些不忍,轻轻叹息。
「殿下生性多疑,今日此举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