纷追了上来。
一时间,原本都将注意力放在靳尚身上的侍卫,有大半都转而追上逃跑的凌思思。
凌思思听见身后的动静,暗叫一声糟,她丝毫不敢回头,咬牙加快脚步往前跑。
有侍卫见状,趁着不备,掏出一枚暗器直直往身前的凌思思射去。
有什么东西自身后破空而来,凛冽的劲风掀起鬓边墨髪,凌思思下意识地要躲,却不防脚下一绊,往前扑去,整个人摔在地上。
事情发生的太快,凌思思来不及反应,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心底已经做好被他们抓走的准备,然而千钧一发之际,眼前突然罩上一片暗影。
「住手。
」
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后,有冰凉的雨水滴落脸庞,凌思思恍然抬起头来,这才看清挡在她身前的人影。
眼前列队而来的兵士中,来人骑着骏马,缓步自队伍中走了出来,垂眼俯视着那方才试图偷袭的侍卫,眸光清冷。
他袖间轻动,凌思思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手法,只听一声脆响,那枚破空而来的暗器已经叮然落地。
「韩巡抚,你贪赃枉法,勾结匪贼,如今更是谋害皇室,证据确凿--来人,将其拿下。
」
她听见来人清冷的声音响起,伴随着胸口一下子剧烈的心跳声。
随着无数士兵涌上,不过半晌,桑州府衙的官差便被制伏。
靳尚自团团包围中脱了身,见凌思思还一动不动半跪在地上,以为她吓傻了,叹了口气,无奈地走过去,朝她伸手,「人都走了,起来吧。
怪没面子的……」
凌思思看着面前紺青色袖衫中伸出的一隻手掌,眼神闪烁,抿了抿唇,慢慢地将手放在了靳尚伸出的掌上,就着他的力道,站起身来。
靳尚观她神色不似往常,迟疑地开口问:「你不会是真被吓傻了吧?」
「没什么。
」凌思思伸手暗拉了拉他的衣袖,那是他们之间相约订好的暗号,「我们赶快走吧。
」
靳尚面色一凝,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看她神色不同以往,想来不是什么太好的事,当即反身拽着她的手,往来时的方向走。
然而,还没走出几步,身后清冷淡漠的嗓音便冷不防响起,止住了两人往前迈出的步伐。
「好不容易见了面,又想去哪里?」
他攥紧了韁绳,隔着朦胧的雨幕,漆黑的目光看向了两人交叠的手上,薄唇微啟,幽幽地开口唤她:「……凌侧妃。
」
早膳时分,几人又回到了桑州城内的客栈。
韩巡抚一行被尽数抓捕,巡抚府中上下亦候罪待审,本该是百废待举,最是繁忙的时候,然而此时客栈大堂内却是瀰漫着一股诡异的静默。
当时乱中被叫住,没能顺利逃开,凌思思与靳尚被迫同行,又回到了居住的客栈。
四方桌上,凌思思与靳尚坐在一侧,被晾了好一会儿,季紓适才在与随行官差的谈话下,缓步走了过来。
他换了件外裳,褪去官服,少了点冰冷的疏离,多了几分熟悉的暖意。
靳尚漆黑的眼,打量过季紓。
这个凭空出现的东宫詹事有着一张清俊面孔,行事条理有度,与他那行事诡譎多变的皇兄倒是不同。
「喂,你同这东宫詹事可是有什么过节?」
趁着他走过来的空隙,靳尚的目光颇有兴致地在两人古怪的反应间来回转过,朝她侧过半个身子,低声问道。
「哪有什么过节?没有的事,你别乱说。
」
「真没有?真没有的话,那他怎么一直往你这里看?」
凌思思本就心虚,听他这么一说,忍不住抬头看了季紓一眼,冷不防与他冰冷的目光对撞,令她不禁心下急跳,飞快别过眼。
「没、没有就是没有,你多喝茶少说话行不行?」凌思思端起眼前的茶杯,掩饰地喝了一口茶水,没好气地瞪他。
知她有心转开话题,靳尚薄唇微勾,轻笑一声。
两人说话的光景,季紓已然走了过来,敛容朝着两人行了一礼,方淡声道:「府中处理的事务眾多,来得迟了,让二位久等。
」
「不久了。
帝京离桑州需半月光景,季詹事能在我们遇险时即时赶到,宛如及时雨一般,眼下不过多等些时候,又有什么要紧,你说是吧?」
「桑州一事,殿下早已明瞭,此番派臣前来,亦是在殿下预谋之中。
」
「我这皇弟啊,总是料事如神。
」靳尚扯唇一笑,状似无意地叹道:「不管是叛乱还是谋逆,都能事先预见,早作筹谋,倒是累得咱们又是被追、又是被杀的,结果季詹事一来,救了人还平定逆贼,倒真是当了个好渔翁啊。
」
凌思思自他来后便只一心看着眼前的那盘芙蓉酥,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,专注低头吃饼,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