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受宠若惊而已。
」
「这是应该的,姑娘在我桑州城里遇上这些不好的事,倒是令人惭愧啊。
如今只得备下酒菜,向姑娘致歉了。
」见她脸上的尷尬,韩巡抚久经官场,阅人无数,很是机敏地转开话题。
「是啊,此次若非思思姐,只怕那些小贼还四处作乱呢!」
听韩溯主动提及此事,凌思思心念微动,想起一路走来发觉的疑点,正好藉此机会询问韩巡抚。
凌思思组织了一下语言,看着韩巡抚对自家儿子无奈而纵容的笑,半晌才缓缓开口道:「我听说,这次抓走我们的是城郊外的流寇。
不过,我看这些流寇人数不多,武力也不高,照理来说应该不难围捕才是。
」
韩巡抚微笑的神情微微一僵,眼珠一转,和气又暗带精光的目光落在凌思思身上,似是审视又似是安抚,道:「姑娘有所不知,那些流寇向来行跡不定,且分散各处,差役们虽也擒获不少,但一时却难以清剿。
」
「原来如此。
不过,我瞧那些流寇绑人手法嫻熟,不知他们是否也曾经绑架过他人?」
「那是自然。
我桑州百姓亦常受其扰。
」说到此处,韩巡抚的声音低了几分,面上浮现不忍之色,彷彿对流寇之行深恶痛绝,「只可惜,说来惭愧,我身为桑州地方长官,却也不能彻底清此歪风。
」
一旁的韩溯见他如此,想起那些绑架他的流寇,倒也是又恨又恼,连声宽慰他。
倒是靳尚闻言,沉默地抬眼与凌思思对视,眸中奇光闪烁,若有所思。
而凌思思在听完韩巡抚的话后,与靳尚对视一眼,便陷入沉思。
她方才出言试探,韩巡抚的反应却可谓是无懈可击,找不出破绽,难道此事真与他无关,是她猜错了?
凌思思的手慢慢握紧,垂落在腿上的裙带被她下意识地缠成一团,好一会儿才接着道:「可我看他们身上衣着并不破旧,所留吃食亦是有鱼有肉,还配有佳酿,一般流寇应当没有这般的生活吧?他们既不缺钱,大费周章将人绑来,又是图的什么呢?」
「这……这倒不好猜测。
我虽为巡抚,却不能尽知流寇所想,他们犯下如此罪行,兴许是为了钱财,也或是为了旁的原因……」
「又或许是……为了听命行事?」凌思思开口打断了他的话,迎上韩巡抚微颤的目光。
此话一出,眾人神色各异。
她话中的质疑过于直白,在场几人不敢接话,就连韩溯亦察觉到她对父亲莫名的敌意,忍不住转头看了过来。
韩巡抚端着茶杯的手一僵,他先是抬头看向她,随即转眼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靳尚,像是想到什么,随即又软化了脸色。
「倒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,姑娘心思细腻,此事我巡抚府定会加强盘查。
」韩巡抚笑着接续凌思思的话,四两拨千斤地带过,随即话锋一转,朝着一旁的靳尚道:「不过,近来多事,常有心思不轨之徒在外招惹祸事,三公子……还是少与外人来往才好。
」
他含笑叮嚀,话中却别有深意,旁人听不明白,靳尚却听懂了。
他不动声色,回望着他,忽而一笑,「是我们叨扰了。
韩大人放心,我们很快便走,定不会留下叨扰大人与……韩少爷。
」
「哎唷,三公子言重了。
」韩巡抚慌张起身,朝着靳尚解释道:「我的意思是,桑州流寇肆虐,不适游赏,思及三公子安危,这才提出此言,绝无逐客之意。
」
韩巡抚亲自起身赔罪,话里皆是对靳尚安危的担忧,若是换作别人,凌思思会觉得他是个先天下之忧而忧,爱民如子的好官,可对象是韩巡抚,那就不一样了。
他的动作言语皆过于夸张,儘管言词之间皆表达对他们安危的关心,可逾越了就是油腻,反倒显得不正常。
凌思思晃了晃酒杯,没再做声。
接下来一顿饭,除了韩溯从头到尾都在宣传他如何亲眼目睹凌思思退敌的光荣事蹟,韩巡抚再未提及流寇之事。
晚膳之后,韩溯跟着凌思思和靳尚一起散步回房,好歹是一起共患难的关係,韩溯如今再看他们二人也少了敌意,反倒是有些惺惺相惜。
忆及方才晚膳时的对话,韩溯摸了摸鼻子,踌躇地组织了一会儿用词,才忍不住开口问:「姐,你是不是觉得那些抓我们的人有问题啊?」
他虽然不聪明,却也不傻,她方才故意问的那些话,再结合之前种种,不难看出端倪。
闻言,凌思思沉默片刻,才缓缓道:「其实,我有些事没说清楚。
」
她停下脚步,回头身后的两人疑惑的目光皆凝在她身上,凌思思抿了抿唇,犹豫片刻,低声道:「其实,在那些人下手前,我还看见了一些别的……」
她说的别的,其实也只是件看似平常不过的事。
她回想起那日,她因为失眠睡不着,大清早就出门去逛市集,肚子饿了,想买点东西吃,冷不防看见路旁有一群人围着,夹杂着几声粗声粗气的叫骂,像是有人在吵架。
「怎么回事?有人吵架呢?」
凌思思一听有瓜,立即挤上前去,加入旁观。
人群包围的中心,只见是几个官府打扮的人,正面色不善地对着路旁一个卖包子的小贩指手画脚,而那摆摊的大叔被这么多人围观着,只涨红了脸,一个劲朝对方讨饶。
凌思思不明就里,随手拉了身旁的路人,问:「请问一下,这是发生什么事了?」
「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?这都常有的事了。
商贩缴不出钱来,官爷可不会留情,这不正吵着呢。
」
「官府的人?官府……能向摊贩收钱吗?」
「可不是?除了摊贩,凡是在这城中做生意的商家,每月皆须将当月营收拨出一部分给官府,作为商贸的赋税;这近年来生意是越不好做了,赚的钱自己都不够用了,哪有多馀的分人啊?」那人说着,彷彿亦说中烦心事,面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