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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衡阳君不成气候,首辅已然失势,他们一时群龙无首,闹一闹出个动静,也翻不出波浪来,不足为惧。
」
是了,自从三个月前风鸣山一役,一切皆如计画展开,凌首辅盘踞国朝的势力被清减,加上凌思思坠崖,迫得他只能暂时潜伏,韜光养晦;而陆知行虽富可敌国,然商人唯利是图,靳尹掌权后随手夺了几个他手上的专卖权,已经让他大大失血,自是不足为惧。
唯一的一点,也是最大的隐患,也只有……「本宫何尝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,但天河令一日未在本宫手上,这龙椅本宫就一日坐得不安稳。
」
那日,凌思思坠崖后,他以为胜券在握,但不知为何,天河令始终不知下落。
他以为在常瑶那里,但翻遍所有可能藏匿之处,也没找到,若是在凌思思那里,住的地方没有,身边的人也一概不知,那么就只能在她身上,但她已经坠崖,要找到天河令,除非……
在他短暂的沉默里,季紓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,当即低着头,道:「是微臣无能,不能替殿下分忧。
」
靳尹目光微动,疲倦地伸手揉了揉额心,问:「你最近怎么回事?」
他一直想问他很久了。
从风鸣山时,凌思思坠崖,他冒着触怒他的风险,也要偏帮那女人,保全了她身边的丫鬟和侍卫,让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季紓做事,总要有个理由,要么是他觉得她还有用处,想拿她身边的人做筹码,作为保险;要么,就是他真的被他猜中,对凌思思有了不可告人的情感……
若是这样,那他也就不可能再留他了。
不过,季紓以实际行动向他解释,他做这一切,实是为了他。
天河令还没找到,既然都不在他们想得到的地方,那或许就在凌思思身上,跟她一起坠崖了,所以要想真的日后高枕无忧,就得先找到凌思思,拿到天河令。
他说的也没错,除却凌首辅,还有个三皇子在边疆虎视眈眈,没有天河令,总归是不安心。
况且,他身边几人,常县令庸禄无能,不堪重用;池渊心有旁騖;细数身边,唯有季紓足智多谋,处事极有分寸,且伴他多年知他心意,最是合用。
话虽如此,但自风鸣山一役后,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性子清冷游离,从前待人温润如玉,如今却彷彿外头被裹上一层冰似的,将自己与外在完全冰封,靠得近了则会被霜雪所冻。
靳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让他去监视凌思思了,相比凌思思,他这个好不容易合他心意,又极懂分寸,能替他分忧的辅臣显然更加珍贵,不能出了差池。
靳尹叹道:「当初我虽让你去监视她,得她信任,但后来的事是意外,并不是你的错。
我知你重礼义,行事向来不违道心,不过严格算起来,你也算对她仁至义尽,你并不欠她的。
」
季紓默然半晌,却只道:「这是两回事,不能相抵。
」
「是你想得太细了。
对她来说,计画里早在常瑶拿到天河令,亦或是更早以前,在她发现了风鸣山里的东西时,她就该死了,可她还能安然无恙,获得的利更多。
若非她替常瑶挡箭,她此时还会是高高在上尽享荣华的太子侧妃,是她自己蠢,断送一切,只能怪她,与你如何会有关係?」
在他看来,季紓多智折龄,多情灭心,将凡事想得太细微,心思过重,这才容易想东想西,患得患失。
照他来看,无疑是自己找罪受嘛。
他见季紓不语,想来也无法劝他,劝得太过则适得其反,遂只能叹道:「你如此算来算去,又如何才能还完?」
他是想问,季紓这样的反常行径,何时才能停止。
「兴许,是到微臣心静时。
」
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,靳尹看见一向沉稳的季紓,漆黑的眸里划过一抹如雾般的迷茫之色,很快地却消失不见。
靳尹目光闪烁,没有再向他细细追问。
他知季紓思虑过多,往往容易陷入太多的外在制约,这是心结,外人没办法帮他,唯有他自己才能开解。
靳尹没再劝他,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语重心长道:「罢了,本宫知你心思细腻,但太过拘泥于此,难免遭外物所累,你自己要想清楚。
」
「微臣明白。
」季紓垂睫,很快答道。
靳尹看他,但见他眸色深深,脸上亦无悲喜,如此快便回答,端看样子,显然是对他的话并不以为然。
他见状心中虽有不快,但却很快压下,日后还需要他,自然不可逼得太紧。
「行了,你有分寸便好。
交代给你的事越快越好,这几日已经有折子上奏,弹劾你要求官府配合寻人之事,本宫虽按着不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