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无措。
「我知道,你们都觉得我很可怜。
我认了多年的父亲是假的,别有用心的利用我,就连我的夫君,也要为了天河令欺骗我、设计我……」
凌思思打断她,握住了她的手,「这不是你的错。
」
「不是么?」常瑶抬起头,炙热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的眼底,「那你实话告诉我,这几日阿尹是不是已经整兵,准备与三殿下兵戎相向?」
凌思思垂眸不语,她当然知道,按着本来的情节,接下来的剧情,就是靳尹借此机会发兵,剑指三皇子,届时两人将有轰轰烈烈的一战。
可这个机会,对于靳尹来说是好事,对于常瑶来说,却太残忍。
更何况,现在的情形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剧情轨跡,靳尹没拿到天河令,在没有任何援兵的救援下,所有人被困风鸣山,而敌军就在山下虎视眈眈……
没有传说得以号令天下的天河令,答应协助靳尹的西启敌军当真就愿意随他攻回帝京,篡位夺权吗?
见她迟迟不答,握着她的手用力,疼得凌思思忍不住皱眉,抬眼却对上了常瑶过于强烈的目光。
「我知道,阿尹是利用了三皇子当作藉口,联合敌军打算夺得天河令,甚至还想谋权夺位……可我那么相信他,他怎么能利用我……还有父亲,那个人……他们怎么能……」
话音猛地一顿,常瑶脸上的哀戚顿时僵住,神色突然变得古怪,因为她发现,她说了这么多,将自己心中的悲愤全盘拖出,试图换得凌思思的一丝动容,可她的表情始终这般冷静,不见任何意外,就像是……她早已知晓。
「你,早就知道了?」她张了张唇,迟疑地问。
「……嗯。
」
「……还有谁知道?」
「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。
」凌思思一顿,低声道:「他们不告诉你,也许是为了怕你难过。
」
怕她难过……
原来如此。
「原来,我竟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……」常瑶艰涩地开口。
她才是当事人,可这些事却要靠她自己暗自猜想,到如今,她却才发现自己原才是最后一个知晓真相的--局外人。
该是怎样荒谬而可笑?
她想笑,却又笑不出来;想哭,应当也是没有资格。
一路至此,她本就,没什么条件能软弱。
常瑶低垂下头,没有如凌思思所预料的那样崩溃大哭,歇斯底里,她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,久到凌思思以为她不会再开口,她才抬起头来。
常瑶望着她,眼里幽深一片,看不见底,朝她缓缓开口:「既然你早就知道,你为什么不阻止?你明知道,这一切都是阴谋,根本无关对错,若真开战只会生灵涂炭,而你明明可以阻止阿尹,为什么……」
「知道了,又能怎么样呢?难道因为我阻止了,就真的不会发生了吗?」
「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?」
凌思思看着她执拗的神情,叹息一声,「阿瑶,你太天真了。
战争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利益,而非真的为民,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不能用是非对错来评断,更何况……靳尹根本不会听我的。
」
「但是,这都是你自己想的,不是么?」
凌思思没有回答。
她走到这里,自己最大的金手指,不过就是熟知剧情发展,她策划了这一篇漫画,设定了所有角色剧情,走到今天这步,确实是她一手造成。
「你自以为算出结果,却不去阻止,任由事情发展,而退缩不前,冷眼旁观--凌思嬡,你这样做,当真自私。
」
自私……么?
也许吧,她知道所有剧情发展,甚至知道经过了这一场战事,三皇子势力可能因此大受打击,只得困守边境,而靳尹从此声望大增,一时成为民心所向。
就是因为知道,知道不管她如何试图改变剧情,都是徒劳无功,会发生的终究会发生,所以选择旁观,放任一切剧情发展,而自己只是坐壁上观,但求自保。
如果想保全自己是自私的话,那就自私吧。
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,一切都朝着既定的轨跡而去,她又怎能以己浮游之身,妄图春华?
凌思思垂眸,从怀中掏出了当时常瑶遇刺时,匆忙塞到她手里的那本书,将之搁在了她手边,低声道:「我今天来,除了看看你,也是来把东西还给你的。
」
常瑶敛目瞥了那本书一眼,目光微动,「你就这么急着划清界线?」
「毕竟不是我的东西,当时事发突然,但一直放在我那里也不太好,既然是你家的东西,还是该物归原主。
」
望着凌思思平静得让人看不出端倪的侧脸,常瑶以为她是默认了对她的指控,不禁为着自己之前对她的真心相待而感到心寒。
她不愿再与她多做口舌,掀被起身,就要下榻。
凌思思看着她的动作,忍不住开口道:「你要去哪?」
「做你不愿做的事。
」常瑶起身站定,侧头看了她一眼,目光冰凉而坚定,一如从前她认定的事,便是绝不轻易言弃。
她背对着她,像是再给她最后的机会,等着她反悔,又像从前那样,跑过来自己身旁,主动拉着自己的手。
可是这次,她没有。
彷彿有些失落,她转过头,眼看欲往门外走去,身后终于响起一声叹息,道:「没用的。
他们计画了那么久,儘管我们知道了一切,敌眾我寡,凭我们也阻止不了。
」
常瑶脚步一顿,终于等到她开口,明明她说的在理,揭露出眼前最残酷的事实,可她却莫名地反松了一口气。
也许是知道了身后的人并没有改变,依然是她认识的那个鬼灵精怪却又心善的凌思思。
她转头看向她,目光坚定而执拗,「那也要试一试。
」
彷彿看穿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