櫟阳县令府西院有块小空地,专给府中的侍卫日常练武之用。
午后雨势方歇,凌思思带着碧草来到西院练武场,只见场上因着落雨,积了好几个小水洼,碧草小心翼翼地牵着她一连越过好几个泥泞的水洼,这才抬头望了眼空荡无人的练武场,有些迟疑。
「小姐,这刚下过雨,四周都没看见人,您说那新来的侍卫不会是没来吧?」
「应该不会啊……」
维桑曾向她说过,每日这个时候,他都会和端午在练武场练习的。
不过看这样子,不会真的被她扑空了吧?
难得想过来看看的……
凌思思望向四周,有些遗憾地叹气,开口正要和碧草说改天再来,冷不防一阵细微的风声响起,一下一下,颇有频率地自一旁的树丛后传来。
细听起来,倒像是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声响……
凌思思示意身旁的碧草不要发出声音,悄悄地绕过树丛,往树丛的另一边看去,只见有人影持剑,似乎是正在练习。
那是……端午?
见少年犹未长开的身子,因长期颠沛流离,而显得过于瘦削,却于此时握着与他身量明显不符的长剑,努力地挥动长剑,练着维桑教给他的招式,凌思思远远望着,不禁有些触动。
那样孤寂执拗的背影,像极了某个记忆中的人影,她抿了抿唇,下意识地迈开步伐,朝他走了过去。
她逕自走了过去,没留意脚下的水洼,被她一踩,溅起点点水花,“哗啦”一声,彷彿惊动了蛰伏的小兽,只觉得一阵劲风划过耳际,周遭的一切似乎一瞬间全部静止不动。
凌思思愣愣地低头看去,只见冰冷的长剑正横在自己的颈侧,靠得太近了,引起肌肤不自觉地泛起细微的颤慄。
兴许是方才下过雨的关係,剑上仍然残留着点点的雨水,顺着剑身滴落在她雪白的脖颈,沿着锁骨一路往下……
端午如遭雷击,猛地收回了目光,惊慌地看着握在自己手中的长剑,再看向眼前的凌思思,一时手足无措起来。
后头追来的碧草最先反应过来,喝道:「放肆!你竟敢对太子侧妃意图不轨--」
碧草乍然见他对凌思思执剑以对,顿时气愤地要上前讨个说法,她虽然胆小怕事,净出些餿主意,可却也是一心护主,不容他人随意欺侮小姐!
凌思思抬眼望向端午身后的维桑,只见后者望着她的眼神古怪,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眼前突然且荒唐的景象。
端午面色苍白,试图解释:「我、我不是故意……」
倏地,一道黑影飞快掠了过来,动作快得让人无法看清,也没法防备,“鏘”的一声,以剑挑开了横在凌思思颈边的长剑,落在了地上。
还不等凌思思开口,维桑倏地收回了手中的剑,屈膝跪在她面前,垂首道:「属下有罪,还请小姐责罚。
」
见他跪下请罪,端午自知惹祸,攥了攥拳,仍是低头跟着跪在他身边,齐齐向着眼前的凌思思认错。
瞳孔微缩,袖中的手紧攥着,凌思思垂眸看向此时跪在她身前的侍卫,努力压抑着自心底浮现的惊惧。
两个都是她的侍卫,却对她执剑相向……
如果是凌思嬡,她一定会气急败坏地惩罚他们,然后将自己所受的屈辱一併数倍还给对方,但就是因为这样,直至后来,